冰涼的手指撫上她臉上的淚痕,低下來的為偏的腦袋疑惑的看著沐雪:“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還一口一個上神的,叫的那麼生疏,你以前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
微微呼出來的氣息在沐雪的頭頂上盤旋,低沉的嗓音蠱惑一般,她就要招架不住了,就要動搖了,可是那深邃的眸子,稍稍上揚的眼角,淡淡勾勒的嘴唇,讓她忽然想起剛才那句鋼刀直插心底的話。
“從前是沐雪癡心妄想了,以後不會了。”
說著甩袖就要離開。
緊緊的蹙眉,墨淵伸手拉住沐雪的冰涼的幾近顫抖的手,聲音是從沒有過的溫柔“剛剛還好好的,可是我有說錯什麼?”忽然眉峰一凜,似乎終於想明白問題的症結所在,急忙笑笑:“可是因為剛才的那句話。”
“上神深明大義,連…連借用處子之血的辦法都想出來了,也是難為你。”沐雪的臉上通紅一片,又羞又惱,又要強壯鎮定。
她以為經曆著這麼多年,經曆了這麼多事,墨淵終於也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上自己了,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違,處處為自己做著想為自己不控,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以為他真的是舍不得自己,才會縱然身在大荒蕪山,也要魂魄歸來與自己結而為一。
沒想到從始至終還是自己想多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就連同自己在一起,為的都是修護神域之門。
她何其傻啊!
臉上恣意的淚水,讓墨淵更加的確定是自己剛才的話讓沐雪誤會了,用了好些力氣才扭轉過來沐雪別扭的身子,勉力笑了笑:“你啊事到如今還不明白嗎?”
那話裏有頗多的淒涼,那話裏有頗多的無奈。隻是一句話,沐雪聽到的更多的是帶著薄薄寵溺的嗔怪。
她想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墨淵怎麼會那麼愛惜自己,他愛惜的從來都是他戰神的身份。讓她又愛又恨的戰神的身份。
“我知道什麼!”
一句話還沒反駁回去,身子已經被突然一帶,帶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這個懷抱她幻想了多年,今天終於可以沉浸在這份溫暖裏了,卻隻感受到徹骨的寒。
墨淵的懷抱什麼時候和他的人一樣,冷的這麼讓人痛徹心扉。
她想掙用了幾次力氣,卻沒有掙脫開,索性垂著手臂,任憑他抱著。
反正若論打架,她是永遠不是他的對手的,反正該不該占得便宜他都占過了。
懷裏的人兒不在掙紮,墨淵的雙臂卻收的更緊,然後緩緩的,緩緩的,極為不舍的一點點板正沐雪的身體,稍稍彎下上身,眼睛正對上她模糊的淚眼。輕輕的,輕輕到連自己都以為那是被風送過來的一句話:“我想你,從來沒有過的像你。”
錯愕的,慌亂的,驚喜的…所有的表情意義出現在沐雪的臉上。
她以為這是夢,她以為這又是沈木風的幻境,她認識的墨淵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甚至連那一次,一切水到渠成的那麼自然,他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而墨淵想染不想就此收手,他預備的驚喜遠遠不止於此。
“從前我以為我對你隻是因為你在生死關頭把生的希望給了我的感激,後來當你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我的身邊,當我再一次嚐到失去,我才知道,你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懷中的沐雪身體一僵,她顯然沒有料想過墨淵會突然說這些,盡管她日思夜想這墨淵會喜歡上自己,卻從來隻認為是會從以後得某一件事開始,而不是從前的某一件事就開始了。
“每一次在這裏就要堅持不下去,我就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你在等著我回去,有一個那麼愛我的人等著我的回去,她的笑臉,她的淚顏,就像是一把鞭子,時刻督促著我,要活著,要回去,要完好的站在你麵前。”
“你說這些幹什麼?”沐雪突然大喊起來,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打濕墨淵的衣襟,在上麵留下大片的水漬。
“你知不知道,在大荒蕪山,水是很寶貴的?”
“嗯?”
墨淵不著頭尾的一句話,把沐雪說的一愣,翹著首去看他,“你說什麼?”
“我說,在大荒蕪山,最缺少的就是純淨的水源,所以下次要是再哭要提前告訴我,不要白白便宜了這身髒衣服。”
他越說嗓音越低,越說身子欺的越近,沐雪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已經吻上了臉上的淚水。
所以,他吻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眼淚珍貴?
猛然地,她要把他推離自己,憑什麼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想怎樣便可怎樣。就算是親近自己,總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