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風倒是不在意,似乎這些話說出來並不要求符符就一定要記著,但是他不說又難受似的:“你離開的時候我不能去送你,冰池的封印被打破了,我要閉關修複封印,這一次就是我們最後一麵了吧。”
低著頭把玩白瓷罐子的符符終於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沈木風:“真的有那麼艱難嗎,要不請墨淵上神幫個忙,時間或許用不了那麼久。”
她倔強慣了,自然不會輕易承認,其實她是聽說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麵,聽說連最後的送行沈木風都不會出現,心裏有些酸酸澀澀的難受。
沈木風卻是一臉的寵溺,把她垂落的發絲重新別到耳後,“以後跟在上神身邊伶俐些,”又語重心長的,“你啊,有時候就是太自我了,所以他才會不喜歡你。”
符符臉上表情有些僵硬,沈木風急忙轉移話頭,“還好,不管什麼樣子的你我都是喜歡的,在我麵前,大可以是你喜歡的樣子。”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奈何他的時間終歸是不多了,但願日後符符懂得自己的一片用心良苦,不會恨他心中那麼一點點的自私。
房間裏的寧靜在朝陽的初升中和諧而美好,忙碌了一夜,符符有些困了,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漸漸的有些隻撐不住。
沈木風的目光柔和,有些蒼白的臉色,專注的目光,片刻不離符符的容顏。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舉手投足,她眨眼的樣子,生氣的表情,他都要記在心裏。
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沈木風想要出聲阻止急匆匆趕過來的人,卻還是慢了一步,伸著的手僵硬的舉在哪裏張著的嘴還沒有吐出一個音階,門外已經先行響起瑰寶的聲音:“符符,你怎麼在這裏啊,快跟我去冰池,再晚就來不及了。”
符符又打了個哈欠,迷迷蒙蒙的眼睛定了定神,借著門外微弱的光亮看清楚是瑰寶,他著急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耽擱不得,於是回轉過來,對沈木風道:“我先過去看看,你也受了傷,好生休息下,待會我來給你煮飯。”
瑰寶眨巴眨巴眼睛,探頭向屋子裏看了看,不解的問:“你在和誰說話?”
“沈木風啊,我來跟你介紹…”想到瑰寶其實並沒有見過沈木風,正準備介紹對方相互認識,卻發現眼前哪裏還有沈木風的影子。
心,一下子碎裂了千萬瓣,不好的預感襲上來,她的身子晃了幾晃,扶住身前的桌子才險險的站住。
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神,符符凝重了神色問瑰寶:“你們進到冰洞的時候,沈木風呢?”
她的目光忽然淩厲如刀,割在那裏就是長長的一道口子。
瑰寶忽然覺得無法承受著目光的沉重,更不敢隻是那目光背後的傷口。
時間短暫,他沒有想到問題的症結所在,斟酌了半天思索著開口:“我們去的時候,墨淵上神已經在鞏固封印了,據說…據說在你離開後,沈木風便與冰池歸於一體了,沒有出來啊。”
“你,再說一遍!”符符的眸子忽然通紅,有水盈盈的東西在裏麵,懸而未落。
“我說,我沒看到什麼沈木風,八成是沒出來吧,看小狐狸那慘樣,估計對手功力挺強的,連小狐狸都不是他的對手,沈木風難不成是…”
“住口!”符符猛的抬起頭來,眼睛射出火一樣不置信的盯著瑰寶:“我不信,你們說的我都不信,他明明剛才還在這裏陪我說話呢,他明明是親手把這白瓷罐子交到我手上的,你胡說!”
明明她的心裏,不安的預感那麼強烈,可她就是不肯相信瑰寶的話,眼見為實,她一定要親眼證實。
想到這身子一旋,就要出去。
她受了刺激,原本步履就不穩,再加上走的急了些,胳膊劃在桌子角上,卻又因為用力過猛硬生生的把一個桌角撞裂,手臂跟著劃出一個長長的口子。
她來不及顧身上深可見骨的一道口子,低了身子去接險險掉落的白瓷罐子。
隻見上麵上好的釉色,白的玉石一般,從她手臂上蜿蜒下來的血流過潔白的罐壁,留到裏麵,彙聚成一灘血漬。
她就直勾勾的盯著那灘血跡出神。
身邊的凳子上,那個白瓷一樣人影似乎又出現在那裏,就像他們的初見,她冷冷著臉問他叫什麼,那個身影帶著不羈的笑容,頗為鄭重的施了一個禮說“在下沈木風,沈木風的沈,沈木風的木,沈木風的風,姑娘可記住了!”
瑰寶不知道符符是中了什麼邪,冰池發生動搖,墨淵猜測,有人強行用外力試圖打開神域之門,大荒蕪山中已經夠亂的了,神域之門要是在這個時候打開,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