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懷心事⑶(1 / 2)

說完此話,她心裏又隱隱約約地疼了一下,象針紮似地,烙在心靈的深處。死鬼一點也不壞,眼前這個現實的中的另一個影子,經過十三年多的浸泡,早已壞到了骨髓。

他一聽這話,微微起身,抬起手作出勾她的脖子的姿勢。

紀文頭向下一埋,他的腰部撞到書桌角,“哎喲”了一聲。

她趁機脫身,聽得他的聲音有些尖銳,忙道:“沒得咋個些吧,你?”

紀文到事情緊急的時候,把“你”字放到問號前,而且加重了鼻音,這已經成了她的一項特權。不過這聲拖長的聲音,有些異於往常。他不由得一愣,又問了一下:“究竟咋個些哰?”

她腰部一陣脹痛,雙手緊緊抓住桌角,額頭上浸出汗水,汗水與淚水混合,眼睛一時無法張開。她抬起左手在空中抓了幾下,眼前金星四濺:“淩誌……噢……權路……我……”

黃權路一見此狀,一時不明白紀文是真是假,呆在一旁。等到弄明白事情原委,才大踏步向校長辦公室門走去。

看著黃權路離開的身影,她暗暗哼道:死鬼,你竟象呃不放過我。你好狠的心呐。死鬼的影子忽地駐入了她的大腦,大腦頓時蟻噬般疼痛。

盧征程衝入校長辦公室,看到紀文爬在書桌上,雙手緊緊按住腰部,頭上豆粒大的汗珠直往外冒,一桌的黃黑青橙,正在不住地吐出淺黃色的胃液。嘴裏不停地哼哼著“哎哎喲——”

“紀校,哪裏不好過?”

“黃主任呢?黃主任呢?”她狠狠地摁了幾下腰部,等疼痛稍微減輕,才直起身來道。

“他叫車去哰。”盧征程道,“聽說你突然得病,我趕緊過來看看。”

說完,一把把紀文拖到自己的背上,準備背到學校小車場。紀文的背一挨住盧征程的背,突然,她推開了他:“你想搞啷子?”

盧征程一聽這話,立時滿臉掛著微笑,本來機關槍般清脆的聲音突然啞了火,輕聲說:“紀校,來我背你到車場。”

紀文盯住盧征程一身白色的身影,眼前頓時一時間白色轉為黑,青又轉為白,迎麵撲來。渾身不禁寒戰起來。“滾開。聽倒起沒得,滾開。”

紀文雙手仍然死死地按住雙腰,不停地呻吟著。

“求求你,求求你哰好不好?”

紀文言語顛來倒去,神情恍惚的,向牆腳靠去。最後縮成一團,渾身發顫,不斷嘔吐,蹲在牆角。

盧征程一臉霧水,愣在當場。心底別扭著,臉上卻笑容更是殷勤備至。

“滾開……白……色。”紀文口中嘟嚕著,“給我滾開。”

聽了此話,盧征程心裏的氣憤遠遠大於錯愕。神經病,你手裏的權力還夠你揮霍幾天?九個月都不到了,還這麼神氣?自你創建西校區以來,自那所所謂的民族中學的一部分成立以來,學校的優秀老師走的走,離的離,如今已是空空如也。你不反思反思,卻得寸進尺,把你手中那點殘存的權力揮霍得登峰造極。

如今二次撤遷要是不能妥善解決,並且實質性地解決教職工心中的陰影,你想揮霍隻怕也沒有時間了。

他心中這麼想,卻再次伸出左手扶住紀文的右肘關節,半蹲下身子:“紀校,是是是,是我不該穿全身白色哩服裝。討厭哩白色,可惡哩白色,慘無人道哩白色,今後我保證不穿哰。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請兩個小時假,回去換套稱抖哩來。”

心裏不停地罵娘,老子穿白色也得罪人,真他媽出門撞鬼哰不是?也難怪何風波說,一天詩詞歌賦滿嘴的女人最難飼養。她們的不可理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今天想起這話,簡直有道理得不得了。

盧征程心裏雖然這麼說著,臉上仍然掛滿笑容:“紀校,來,我扶你走。”

“去,叫……車……來。”紀文一邊哼著,一邊說道。接著,撐起了右半邊身體,伸出左手扯住桌角,慢慢直起身體,靠向桌邊。

“好吧。”紀文話剛出口,她的專職司機出現在校長室門前,“老洪,快扶我下去,坐車到醫院。今天不知咋個搞哩,先是腎結石犯了,接著腰部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