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編輯小王問：“誰呀？”
“我。”
小王穿著一件白褂聞見張吏鳶一身酒氣，又見穿一身日軍軍服，打扮的幾乎認不出來如果不是聽見他搭話駭死人：“你喝了多少酒？”
“半斤。”
“你能喝多少？”
“一斤。”
“行，酒量夠大。”小王關了門。
見張吏鳶已經進屋，他宿舍門沒鎖半開著，他拉亮電燈，見屋裏有一張小床，一個蚊帳。一張脫了漆的黃桌子，上麵多了一個收音機一紫木盒盒子帶兩個扭把，右邊扭把是開關左邊是調頻的。
小王熱心問：“我那兒有開水。”
“謝謝。”張吏鳶借小王出去，趕緊把後腰別著的手槍取出放到枕頭下，脫了軍服，就勢把身上汗抹了幾把，換了一件汗衫，正在他脫軍靴的功夫。小王提著熱水瓶進來。
張吏鳶看著小王說：“勞駕，最好幫我沏杯茶。”
編輯小王見破桌子上有個白瓷茶杯，旁邊有一個紙筒，她邊沏茶質問：“你可讓我逮住了，別再說，你是去采訪？”
“當然也是為采訪做準備。”
“鬼才信。我聞到你身上有酒氣，有茉莉花味……說到底去哪兒了？”小王似乎對他非常關心。
很顯然，她聞到栗源的氣味感到很不舒服。張吏鳶對小王揮揮手：“走吧，回去睡覺，我累了。明天告訴你……”
小王把嘴一撅，身子一扭“哼”了一聲回去。
張吏鳶吸著煙喝著茶，把今晚活動細節捋了一遍，唯一紕漏是小王知道自己偽裝成日本大佐這個謊好圓。為打進軍統今晚冒險也值。戴笠要周偉龍炸軍火庫，他無法接近……
周偉龍謹慎？不對，找他必有考驗試探的因素。從這個角度分析，戴笠要用他。
午夜零點，張吏鳶打開收音機，把音量調得很低他很快找到一個呼叫信號：“003,003……夜鶯在呼叫，0038、2751、4632……”
張吏鳶聽著發呆003是上級給他這個小組的編號，後麵數字他沒密電碼譯本無法知道。魏麗蓉同誌被殺害，她被捕極有可能是上線出了問題。被捕、被殺、還是成了叛徒？隻魏麗蓉才能找到他，上線隻知道他打進杜月笙的青幫正接近吳醒亞。
到報館這幾年，隻有魏麗蓉一個人知道。上線並不一定十分清楚。期間，張吏鳶換了幾次姓名。他隻和上線見過兩次，從對方談吐看那人級別非常高，從魏麗蓉那裏，隻了解到對方是延安中情部南方負責人不常在上海，全國哪都去。他給延安情報是交給魏麗蓉，黃麗蓉那兒應有電台、密電碼……
張吏鳶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他和上級失去聯係，而上級正在尋找魏麗蓉也就是尋找他……
“白色恐怖！”張吏鳶氣呼呼地關掉收影機，他深知這四個字的含義。這是一個非常時期，川島芳子利用李士群和一批漢奸大搞抓捕和暗殺，根據後來統計在短短幾年中殺害抗日和進步人士七千人之多。
可見，當時不僅殘酷性還具有偶然性。也可以換一個方式說，日偽76號抓人殺人並不需確鑿證據，道聽途說，極盡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