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圖哥仨天一亮就帶著立紅離開了滿堂紅知青點,走出很遠了,宏圖和立紅又回頭看了看曾經住了五年的大院。宏圖向大院揮揮手,向這段青春的歲月和這裏的一切痛苦、快樂以及回憶告別。
當第一班汽車來的時候,很多知識青年圍住了汽車。宏圖一看,把手裏的包丟給宏軍,“老三,我先上去你拿著包,老二,你用你身體護著你立紅姐,我先把座占上”,說完從車頭的一側一下繞到門口,還沒等售票員開門,宏圖已經抓住了門把手。“哎,這個同誌,你往後靠靠要我咋開門”售票員對宏圖說,宏圖笑笑說“同誌,沒看到我身後那些人嗎,我往後也退不了啊,這樣,我側下身你開門我上去不就有空了嗎?”售票員看看後麵,確實圍得水泄不通,隻好認同。宏圖趁開門的那一瞬間擠進了車廂,順勢把後麵的四個座位占好。
沒過幾分鍾車裏已經擠滿了人,有的知青想坐下,宏圖立即說“給我老婆留的啊,她可是懷孕呢”,那知青說“人哪呢?”宏圖一指後麵,“那不被堵到門那了嗎,馬上就過來”,那知青隻好悻悻離開。說話間,宏偉護著立紅,宏軍拿著包也過來了。宏圖擺擺手,“快來坐下,三個多小時車程呢”。宏軍衝宏圖一笑“哥,真有你的,看下麵的知青太多都上不來車,別說還弄個座了”。宏偉拍拍宏軍的頭“大哥就是大哥,你就學著吧,對了,大哥,咱們回去娘指不定多高興呢,也沒寫信告訴她”,宏圖瞄了一眼外麵“咱們給娘個意外驚喜唄”。
車廂裏的知青們車子剛開動的時候,還有的在大談這麼多年在這裏的感受,可漸漸地隨著車越走越遠,大家也都不做聲了。有的望著窗外的田野,有的斜靠著眯著眼,估計是昨晚就來車站等車了。一路的顛簸,立紅靠著宏圖睡著了,可宏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馬上要回到離開五年的小城了,小城會有多大的變化呢,他們知青會有啥樣的工作呢,他心裏既期盼又有些不安。
“娘,我們回來了”,宏圖哥仨剛進胡同就開始喊,崔姐一聽見喊聲手裏拿著毛巾就出來了。“回來了,你們回來咋沒告訴我一聲啊”,崔姐看著眼前的三個兒子笑著說,“娘,我都想死你了”宏軍和崔姐撒嬌地說,“娘,我們想給你個驚喜”,崔姐用手戳了下宏軍的頭,“你個饞鬼,想我給你做好吃的吧,老大,老二都別愣著了,快進家吧”,宏圖往旁邊一閃,“娘,你看後麵還有個人呢”,身後的立紅站了出來“崔姨”,“呦,立紅啊,快,快進屋,累了吧?來跟姨進屋歇歇”說著伸手去拉立紅,立紅乖巧地跟著崔姐進了屋。
“我前幾天啊就聽你淑珍姨和躍進說你們知識青年要返城了,可沒想到這麼快啊,來,立紅上炕歇歇”,崔姐一邊歸攏炕上正糊的紙盒,一邊在炕上鋪個褥子。“娘,我們下了車直接來咱家了,我想先送立紅回家”宏圖和崔姐說,崔姐一聽“啊,對,老大,那你快送立紅回家看看你蒙大媽去,對了,晚上啊立紅把你爸媽都請咱家來吃啊,我這就張羅做飯去。
晚飯大家都聚在一起,蒙大爺對宏圖說“這麼多年沒回來,你發現咱這有啥變化嗎”,“不一樣了,我走那會人們天天都很狂熱,現在啊都平靜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沒下鄉的同學了,人家都上班五年了,我很想明天就去上班啊”,崔姐一聽擺擺手“行了吧,老大啊,這麼多年不回家你還是好好在家歇歇吧,工作的事啊我前幾天都和你蒙大媽說了,讓她幫你找人”。宏圖扭頭看蒙大媽,蒙大媽笑著點點頭“我在居委會工作這麼多年還是有些老關係的,你和立紅的工作啊我負責了”,宏軍和宏偉一聽忙站起來說“蒙大媽,那我倆呢你不管了呀”,崔姐忙拉他倆“臭小子,你以為你蒙大媽是市委領導啊,光給你哥和你立紅姐辦工作還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勁呢,你倆還湊熱鬧”,宏偉一聽點點頭“老三,娘說的是啊,現在知識青年大批返城,安排工作肯定不容易,咱倆還年輕別給蒙大媽添亂了啊”。
崔姐一看宏軍表情有些失落,忙打岔“來來,咱們這麼多年可下聚齊了,躍進啊給你蒙大爺,蒙大媽滿酒啊,咱們共同幹一杯”,宏圖舉起杯“娘說得對,這五年啊,我們哥仨從來沒有一起探親回家的,所以呀總是湊不齊,今天咱們聚齊了,來,為了全家大團圓,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幹杯”。
蒙大媽拉拉立紅的胳膊,使個眼神,小聲說“給你崔姨滿酒,敬一杯啊”。立紅站起來“崔姨,下鄉五年我讓你操心了,你把我當自己親閨女一樣對待,我敬您一杯”,幾句話說得崔姐很是激動,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看著立紅一個勁的點頭。宏軍又插嘴道“立紅姐,還崔姨崔姨的啊,該改口叫娘了”,立紅一聽臉紅了。崔姐忙說“正好兩孩子都在這,我也和蒙大媽商量過了說等你倆回來就給你們辦婚事”,還沒等崔姐把話說完,宏圖站起來“娘,蒙大爺,蒙大媽,你們長輩的心思我們懂,我和立紅商量了我們不著急結婚,我們剛回來,事業還沒有,現在就成家太早了,還是等我們工作啥的都安頓好了我們再說,要不然我拿什麼養家孝敬雙方老人啊”,蒙大爺一聽點點頭“宏圖啊,你真長大了,這是一個爺們講的話,有道理,我們同意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