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啊,快出來接接樹德”玉章帶著樹德還沒進家門就開始大聲招呼,“振華啊,振英,振平都快出來看你們的舅舅來了”。淑珍手裏沾著麵粉出來了,振華姐幾個緊跟著跑了出來,齊刷刷地站在淑珍的身後。“姐,姐”樹德放下手中的黑皮包,一下子撲了上去。淑珍也顧不得手裏的麵粉,緊緊地抱住了樹德。姐弟倆不禁淚水盈眶,樹德看著淑珍眼角的皺紋和鬢角的白發“姐,你老了”,“傻弟弟,你都快四十了,我還能不老?”淑珍擦擦眼淚,轉身招呼振華振英振平。“叫舅舅”,樹德看著長成大姑娘的振華,不由感歎地說“孩子們都這麼大了,我那年來啊姐姐你才懷上振華,一晃二十年了,孩子們都大了”,振華接過玉章手裏的黑皮包“媽,咱都進屋說話吧”,“對,對,對,我竟顧著和你舅舅說話了,對,樹德啊咱進屋說”說著拉著樹德進了屋。
“姐,二十年了,這屋還是原來的樣子,咱們還是向陽大院嗎?”樹德打量著屋裏的擺設。“是,振華呀,去幫媽把那幾張餅烙了,我和你舅聊會兒,振英啊,你去沏茶,把咱家你爸單位發的,我一直留著沒喝的花茶拿出來給你舅沏上,還有振平,還傻站著幹啥啊,去把你妹你弟都找回來,一會兒啊全家吃團圓飯”,淑珍一邊洗手,一邊安排著。樹德看著淑珍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笑笑說“二姐,你可不是我原來認識的二姐了,原來你可是溫溫柔柔,啥事都讓姐夫拿主意的,現在我看你可夠爽快的了,越來越有東北女人的風格了”。“我還爽快,我和崔姐可差太多了,不過啊,在這小城一晃生活了二十年,經曆的太多了,軟弱了還真不行,玉章啊你也別看著我們了,快去洗手然後去商店買瓶好酒你和樹德好好喝喝,平時呀我不讓你喝,今天我可不限製你,敞開喝”,玉章抬頭笑著對淑珍說“咋地,今天放開了?”,“今天是我弟弟來了,是你內弟來了,我們娘家來人了,你不得好好陪陪呀”,“是,是”玉章點頭稱是轉身去了商店。
“姐,你還管起姐夫喝酒啊?”,“咋不管啊,你不知道啊你姐夫那年動大手術,胸腔大揭蓋啊,摘了肺葉和肋骨啊,你說我還能讓他喝酒嗎,今天你來了,他現在身體恢複的也不錯,你哥倆就好好喝喝”,“好,那一會兒也讓姐夫少喝點,我也沒有喝大酒的習慣”樹德一邊說一邊打開帶來的黑皮包。
“姐,你過來”淑珍走到樹德的麵前,樹德從皮包裏拿出一塊手表給遞給淑珍,“姐,這個你帶上”,淑珍一看是手表,一個勁的擺手“不行,弟弟,這太貴了,姐姐不要,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樹德一把拉過淑珍的手“姐,你和我客氣啥,二十年了我也沒給你買過啥像樣的東西,現在我也轉業到地方了,當了領導,你別推辭了,對了我還給我姐夫也買了一塊”,樹德說著又從皮包裏拿出了一塊手表。“這 也太破費了,這麼地姐給你錢,不能讓你花這麼多錢”淑珍說著起身要去翻箱子取錢,被樹德一把拉住了。倆個人正在拉扯間,援朝從外麵跑了進來。他看到有個男人在拉媽媽,大聲喊“不許碰我媽媽”,淑珍一聽笑了“援朝,這個是你舅舅”,樹德也撒開了淑珍。看著眼前的援朝笑笑說“你就是援朝啊,都這麼高了,來舅舅給你買個槍,你看喜歡不?”援朝看看淑珍,淑珍點點頭,這才走到樹德麵前拿起玩具槍,大聲說“媽媽,我一定用這槍保護你,不讓你受別人欺負”,樹德摸著援朝的頭開心地說“姐,你這兒子沒白要啊,都知道要保護你了”。
說話間,玉章拿著老燒酒進了屋。“樹德,來來,今天咱倆好好喝喝,你來我太高興了,二十年前啊我還能抱動你嗎,現在啊可不行了,來上桌”。振華早把飯菜都擺上了飯桌。樹德看看新烙的大餅,拿起來鼻子一酸“出了咱娘,就我二姐疼我,記得我好吃這口”,淑珍一聽也隨之感慨了。“樹德啊,娘走的時候你在外麵駐守,沒法聯係到你,當時沒有告訴你,你不怪我吧?”,樹德擦擦眼淚,“姐,這是啥話啊,我當時當兵真的沒有固定,總是換防,娘在你這兒我也放心啊,自古就說忠孝不能兩全,哎,我現在給娘磕頭”說著樹德端起酒杯向天舉了舉,撒在地上,然後雙膝著地,衝著西方磕了三個響頭,嘴裏不停地說“娘,不孝兒子來了,給您老賠罪來了”。一時間,玉章、淑珍眼淚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