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毒癮發作,他瘋狂地撞擊著地麵,用指甲拚了命一樣,在地上扒拉著。
零下二十度的天氣,被冰雪覆蓋的雪地,那樣的寒冷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更別說要還要用手使勁地在雪地上抓著……
很快,他的手被凍得發黑,鮮血流了出來,原本雪白的冰渣子,慢慢地被染紅。
他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裏麵,他躺著的是一張軟軟的,暖暖的床,身上蓋著的被子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就像他久違了的媽媽的香氣。
他迷茫地睜著眼睛在四周打量了起來,當他伸出手,想要支撐自己起床的時候,他“嘶”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麵被包上了厚厚的紗布。
沒來由地,他心裏湧上了一股暖流。
這些年來,他做過那麼多那麼多危險的事,不是沒有受過傷的,哪怕是做著那種事的時候,他的身上也總是掛上了各種各樣的傷口。
隻是,從來沒有人會想過給他包紮傷口。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受傷的手居然被仔細地包紮起來。
他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大概是在他暈倒的時候,被人給救了。
這一次被救,會不會又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一想到這些,他便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他再也不願意成為被別人利用的對象。
他的腳,剛落地,“嘎吱”的開門聲傳了過來,一個有著Z國麵孔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麵還冒著徐徐的熱氣。
“小夥子,醒過來了啊,怎麼樣,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中年婦女把托盤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之後,就朝著他走了過去,又伸出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在他疑惑及警惕的眼神注射之下,中年婦女笑了笑說道,“昨天是我和我丈夫把你帶回來的,當時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毒癮發作了,一看到東西就會使勁地抓,還瘋狂地扯自己的頭發,我們怕你會再把自己弄傷,隻好找醫生過來,給你打了支美沙酮,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始終保持著警惕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回來?”
“我們我丈夫都是Z國人,我們昨天看到你暈倒在雪地上,又看到你是我們的同胞,擔心我們要是不管你的話,你會在雪地上凍死,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中年婦女寬慰著他,她的聲音很溫柔,很慈祥,就好像他媽媽的聲音一樣。
他一時之間失了神。
……
後來,這個屋子裏的男主人出現,他得知了他們的名字,男的叫蘭文博,女的叫方雪晴,他們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女兒,比他小了兩歲。
那一年,他十五歲。
蘭文博在得知他到了美國的部分遭遇之後,把他送到了美國的戒毒中心裏麵。
十七歲那年,憑借著驚人的意誌,他終於擺脫了毒品的控製,蘭文博派人把他接了回去,那時起,他就一直在蘭家生活。
直至,二十歲的時候,他終於能夠獨立。
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蘭文博他才可以重生的,而蘭沁雪就是他恩人的女兒,他一直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對待她。
蘭沁雪說她要和顏易辰一起,他便答應她,會幫她完成心願。
隻是……
在報恩和報仇之間,他的心偏向了其中的一側。
……
Jason站在陽台裏麵,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之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他回過頭去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男人。
臉上的嘲諷更深。
那些年那些非人的對待,除了讓他染上了毒品之外,也讓他的心裏發生了一些變化,隻是毒品可以戒,他的心結卻解不開了。
當了那麼多年的受,他在獲取自由之後,便一直是攻。
……
“你怎麼那麼早就醒了?”葉凡睡眼惺忪地醒過來,看著陽台外逆光沾光站著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完美得如同神祇一般。
他很慶幸自己可以和這個男人做著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事,可是很多時候,他發現他看不透他。
聽到葉凡的聲音,Jason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他把手上的煙掐滅,走進房間,看都沒有看一眼床上的葉凡,徑直進了洗手間,刷牙,洗臉,出來,換衣服,出門。
動作幾乎是一氣嗬成的,自始至終都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裏麵,就仿佛這個房間裏麵隻有他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