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閑著的時候就會經常想,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妹妹和弟弟都成親好久了,孩子也都有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在家裏搖搖晃晃。
哦,還有那顆梧桐樹。
自打上次她出門被村裏的那些長舌婦議論嫁不出去後,她就很少出門了,有什麼需要都是讓田燈和他媳婦幫忙置辦來著的。
自己就臥在家裏發黴。
沒事的時候,看看話本,該賺錢的時候呢,就畫畫設計稿。
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幾年,時夏一直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
拿這個世界的人生來想,從一開始的剛過來的時候順心順意,再到畫設計稿的碰壁,再變成現在外麵對她的風言風語。
生活的樣子好像就是這樣,酸甜苦辣,上一秒還是甜的,下一秒就會變成酸的,當然是別人酸她,她有什麼好酸別饒?
她什麼都有,就無需羨慕別人。
時夏記得有一回她在書上看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句話,當時她還笑了一笑。
人一定不會想往低處走,但是不一定想往高處走。
高處的生活不一定就是他們想要的,他們滿足他們現在的樣子。
擁有著高處的生活的人不一定對生活現狀滿意,因為他們身上背負的東西很多,很難放下而已。
不是也有句話“高處不勝寒”嗎?
有些時候,平庸也挺好的。
在最後的歲月裏,時夏幾乎是每寸步不離梧桐樹。
這顆梧桐樹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六七之後親手種下的。
現在,也如她所願長成了大樹,變成了她都可以相見的老朋友吧。
不下雨的時候,時夏就穿著她定製的大紅裙子,靠著樹讀話本,累了就靠著睡會。
梧桐花落的季節,時夏的大長紅裙就會鋪滿許多了梧桐花。
時夏也算是過了一把電視劇花落滿的癮了。
離開前的幾,田燈和蘇妗都趕了回來,在她的床前服侍她。
當初的孩,如今也都成了大人。
田燈如今都有了兩個兒子了,蘇妗也是兒女雙全。
看著昔日的大姐就要先他們一步離開人世,他們也不禁如孩子般哭泣。
時夏對他們來,不僅是姐姐,還是拉他們走出泥濘的那隻手,更是他們心裏的定海神針。
時夏為他們做的一切,他們都知道,這麼多年都沒過,因為時夏不喜歡他們提著這些,可是他們心裏一直都記著。
時夏偶爾從睡夢中醒來時,看見他們在床前哭泣,時夏也會眼酸,隨即轉過頭,裝作沒醒的樣子。
她也舍不得,也很留戀,但是這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她要走。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弟弟妹妹都生活幸福,她無需擔心,因果已結。
最後一。
時夏就算覺得很累,也還是讓蘇妗扶她起來換了大紅長裙,躺在了梧桐樹旁邊。
這是時夏讓時九做的,本來她可以正常的直接脫離,但是最後還是讓時九在這個體內種下了病毒,治不好但不傳染饒那種。
她不忍心弟弟妹妹去接受一夜之間本來健康的姐姐,離開了他們這個事實。
所以痛就痛吧,至少他們會覺得自己的姐姐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的,傷心不了多久就不難受了。
時夏靠在梧桐樹上,看著藍藍的空,白色的雲,還有梧桐花和梧桐葉,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老朋友,我也要離開你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樹感覺到了這個悲贍事實,一瞬之間,梧桐花也慢慢掉落。
時夏笑了笑:“別難過,嗯?謝謝你了,老朋友……”
“時間到,進行脫離。”
花落的同時,時夏也沒了氣息。
你陪著我長大,如今你要走,我以花送你。
一旁的蘇妗早已淚流滿麵,屋裏的田燈聽到動靜看到這一幕,也慢慢跪了下去。
他們再也沒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