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選擇不用卷入這場戰爭裏來。你難道不想再見到自己的父母嗎?”他提示道。
“我......我想見......父母。”我泣不成聲,一想到我父母,我的心就像被鈍刀子割了一般的劇痛,眼淚泉水般地湧出了眼眶。
除了頭疼之外,我感覺到膝蓋又讓鋒利的碎玻璃割傷了,然後一大灘散發著腥氣的血液似一朵妖冶的花,在地上擴散開來。它的味道讓我感到頭暈目眩,喉嚨裏立馬湧上一股惡心的泔水。
我暈暈乎乎地看到小飛拿槍指著昏迷的恩熙姐。憑著最後一點力氣,我的兩隻手拚命地抬起來,想拽住他的手臂。
“嗚嗚,不,小飛,不要啊!”我驚恐地哀求他。他的拇指就快要觸碰到扳機,我使勁地揮舞著手臂,卻發現根本夠不著。
我的心中仍然殘存著一線希望,這希望就是:萊昂快點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就在關鍵時刻,萊昂像頭凶猛地野獸,從房外衝了進來,將小飛撞了個趔趄,摔倒在地。同時,出膛的子彈嵌進了檀木床板上,距離恩熙姐的頭部僅有幾毫米。
“住手!”
萊昂發出了一聲怒吼,迅速地抱起了恩熙姐。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恐懼。“恩熙?恩熙?你能聽見嗎?”
強烈的疼痛感令我幾乎就要暈厥過去,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一點一點地把飄散的意識給拽了回來。
“萊昂。”我嗚咽道。
他小心翼翼地將恩熙姐放在床上後,轉身朝我走來。我抬起頭,胡亂地揉了一下眼睛,終於看清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萊昂熟悉而馥鬱的香氣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思念的感覺,零散的記憶頓時充斥著我的腦海,揮之不去:晦澀難懂的英文書籍,熱氣騰騰的美味咖啡,青石鋪就的巷子,破敗不堪的操場,一顆沐浴在月光下的桂花樹。他挺拔健碩的身軀,就像一座堅固的山,渾身散發著強勢與傲氣。他鬼斧神工般雕刻的臉龐,俊美絕倫,令人沉陷。
瞬間,我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在刹那間,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衝破了脆弱的防線,噴薄而出。
“萊昂。”我又喊了一聲。我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聲嘶力竭地呼喚,渴望著他的溫柔和愛憐。
他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我突然感到一種巨大的恐懼壓迫著我,令我不由得顫抖起來。他深邃的冰眸充斥著一片血紅,灼熱的怒火似乎要從眼睛裏迸發出來。
“莫小伍,你這個膽小怕死的叛徒,”他怒吼道,目光升騰起一股殺氣,“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親手殺了你。”他的語氣夾雜著怨恨的憤怒。
我抖得更加厲害了,盡管我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跟他解釋,但我的喉嚨卻被滿心酸澀堵住了,隻能發出淒厲的嗚咽聲。
怔住的瞬間,他一把將我推倒,一腳踩在我的肚子上,力道大得要踩扁我的身體,我感覺快要碎裂一般。
“疼。”我拚命地從牙縫間擠出一個字,隻覺得喉嚨湧上的腥味著實苦澀,鮮血混合著苦淚模糊了我的雙眼。
“不要傷害她!”小飛掙紮著起身,還沒站起來,就被萊昂擲過去的玻璃片擊中,他生生地被劃開了一大塊血口,鮮血四濺,慘不忍睹。
“萊昂。”我想跟他解釋,可是聲音是那樣的微弱,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閉嘴,”他粗魯地打斷我,腳下的力度又加重許多,“要是我沒及時出現,恩熙就死了。”
咯吱幾聲,我的肋骨紛紛被壓斷。一陣生不如死的鑽心刺骨般的劇痛,瞬間湧遍我的全身。我疼得叫出聲來了,喘著粗氣,衝破了那堵在喉間的阻塞。
“萊昂,求你了!萊昂,聽我解釋,求你了,求你了,萊昂,求你了!”我懇求道,濃鬱刺鼻的鮮血不斷從口中溢出,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地上彙聚成一片血泊。
“你還想解釋什麼?”他彎腰俯身,從我口袋裏掏出那瓶紅色藥水,“那幫混蛋果然說得沒錯,你這個叛徒,禽獸不如的家夥,我真想用手中的碎玻璃刺穿你的心髒,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我痛苦地蹙起眉,尤其是當我聽到“刺穿你的心髒”這句話時,我的心就像被人用針狠狠地紮著,先是一陣揪緊,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刺痛。
他為什麼不聽我的解釋?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我心裏已經絕望到在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