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然在心裏對他做了個大鬼臉,可臉上卻依舊掛著謙虛的微笑,“皇上您說這話豈不是折煞於臣妾了?自從嫁到北國,皇上可是從來都沒移駕過無憂宮,剛剛詫聞皇上駕到,臣妾還以為是耳朵出現了幻覺,所以一時之間十分激動,才忘了禮節規矩。皇上您大人大量,何必在這些小事上與臣妾斤斤計較?不過幸好臣妾之前略有耳聞,得知北國皇帝的氣量無邊,否則您剛剛的那番質問,倒差點讓臣妾誤會您是個小器的君主呢。”

一番話說得褒貶不明,含義頗深,傅淩鈺哪能聽不出這女人的弦外之音,分明就是在變著法罵他小心眼。

好,妳越是喜歡同朕對抗,朕倒是越想挫挫妳的銳氣。

大概是皇帝近些天的心情真的是很好吧,以往哪有閑工夫把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可這個胡悅兒倒激起了他不少好勝心。

他似笑非笑的將高大的身子倚進軟塌之內,坐姿慵懶不羈,臉上掛著戲謔閑散的神情。

“悅妃,朕聽說妳自進宮以來,每日在這無憂宮裏生活得愜意又自在。並且還放話出去說,並不稀罕朕的恩寵,口氣囂張又狂妄,真是好大的膽子,莫非妳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羅羽然聰明的聽出對方此番前來分明是找茬的,而且從他臉上不明所以的邪笑便可輕易猜出,他分明想陷自己於難堪之中。

這滿屋子跪了一地奴才,而他自己卻舒舒服服的坐在那裏擺出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像一隻吃飽了的豹子,即危險,又帶著幾分戲耍心態,視他人無如物。

這種藐視他人的行為,激起她潛在的惡劣因子,她無畏的迎視對方戲謔的眼神,笑得也極優雅輕柔。

“這責任可不是臣妾一人的,若皇上也在乎自身責任,何苦臣妾進宮這麼久,連皇上的麵都不曾見過,你我好歹在名義上也是夫妻,皇上指責臣妾的同時,莫非也在數落自己沒盡到丈夫的職責?”

“大膽悅妃……”

尖嗓太監的聲音再次響起,羅羽然狠狠一記目光瞪了過去,“大膽奴才,我們皇家夫妻在這裏說話,有你什麼事?你左一句大膽、右一句大膽,可有把我這堂堂皇妃放在眼中?虧得你一口一個悅妃的叫著,對待皇上的妻子,哪容得你如此無禮?還是……”

她挑釁的望向傅淩鈺,“這北國皇宮中,所有的太監奴才都能爬到主人的頭上使潑撒野?”

一番教訓出口,訓得那尖嗓太監麵紅耳赤。

傅淩鈺從旁細心打量,這女人雖然跪在地上,可姿態卻傲氣淩人,這種並非深宮女子才有的霸氣,居然令他心頭一跳。

他向來欣賞有能力、有膽識的人,可他後宮佳麗無數,從頭數到尾,那些女人見了他,除了唯唯諾諾,便是獻媚討寵,令人煩不勝煩。

而她不但口齒伶俐反應極快,反而還能很好的組織語言,不著痕跡的將別人陷於無法反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