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個晚上,張小萍都聽青梅在哭。
都是在夜深的時候,都是在人們熟睡的時候。
充分證明別人都睡熟了,而青梅還沒有入睡。
這也說明,張法官那事對她打擊太大了。確實是對她打擊太大了,這些日子她都是靠某種精神在支撐自己,靠某種意誌在一天天往前走。如果沒有意誌,她或許早就奔潰了。
張小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每天早上問青梅:“青梅姐,你怎麼老在半夜哭呢?”
青梅就撒謊說:“這些天老做噩夢,全是些嚇人的噩夢,一嚇就把人嚇哭了。”
張小萍說:“趙海洋的事你也不要操心過度,事已至此,你就是操碎心也沒用,該咋判還得咋判,法律是公正的,也無情的。”
青梅嘟囔道:“說得輕巧,事情沒落到你頭上。”
張小萍說:“”趙海洋已經沒指望了,不要再把你也搭進去,你是市花,是千金之軀,你還有一輩子呢!”
青梅不願意了,問:“你怎麼能說趙海洋沒指望了呢?”
張小萍說:“把人都殺了你還指望他幹什麼?你還指望他給家裏做什麼貢獻嗎?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種命運,死刑和無期徒刑。這兩種徒刑的任意一種,隻要落在趙海洋身上,他都別想再回家鄉,再回到父母身邊了。”
張小萍上班走了以後,青梅還在想張小萍剛才說的話,她的話雖然說得沒錯,但也太無情了。人這一輩子,誰都不能保證不犯錯,隻是有大錯小錯之分。犯了錯就要想辦法幫其改正,而不是放棄。也許你伸出一根指頭就能讓一個人起死回生重新做人,也許你放任自流就會讓一個人所有的夢全部破碎。
青梅剛剛起床就接到劉律師的電話,劉律師說:“趙海洋的案子明天開庭,時間是上午九點。”
青梅說:“那我現在要準備什麼?”
劉律師說:“冬天一晃就到了,你準備一些冬天穿的衣服,庭審完畢後,順便交給你弟。因為現在還不能探監,所以這次機會不容錯過。”
青梅問:“就準備這些?”
劉律師說:“就這些,你帶上衣物參加旁聽。”
次日上午,青梅如期到了法院。
青梅特意戴了一副咖啡色眼鏡,不讓人們認出她是市花“玫瑰小姐”來。
開庭的消息青梅沒有告訴張小萍、李嬌和劉紅。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她隻想一個人麵對。她也沒有告訴她的白馬王子陳鵬飛,她心裏有一種陰影,她怕陳鵬飛從張法官臉上看出什麼。那是一塊不堪回首也不容揭開的傷疤。
案子果然是張法官在審。
張法官坐在主審法官席上,青梅坐在旁聽席上。青梅錐子似的目光直刺張法官,張法官肯定也看到了青梅,但他一直躲著青梅的目光,就是不向青梅這邊瞥一眼。
旁聽的人不多,大概也就20來個,基本上以胖子的親屬居多。趙海洋的親屬就青梅一個人,要不是有青梅到場,趙海洋就成了絕對的孤家寡人了。
九時整,雙方的辯護律師就坐,法警就將犯罪嫌疑人趙海洋帶了進來。
趙海洋進門那一瞬間,胖子的親屬有幾個情緒激動,衝上去要打他,被法警擋開了。胖子的親屬就在走廊哭起來,邊哭邊罵,罵得非常難聽,法警製止了好幾次才製止住。
趙海洋的證人隻來了三個,其他人說臨時有事,來不了。這已經非常不錯了,這種案子誰願意出庭作證啊,那是得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