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鬼?”耿娟嘴上這麼說,心裏也七上八下的,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我都要弄清楚!”
華兆勳用力摔開耿娟的手,“那好,你就一個人在這兒折騰吧。反正咱倆也黃了,我犯得上陪你冒這個險嗎?”
他轉身就走,無論耿娟怎麼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耿娟望著他的背影,眼淚一下就流出來。
父親那通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她都沒有這麼難受過,滿學校張貼她的luo照,她都沒有這麼屈辱過。
這個她準備托付一輩子的男孩,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走了。就在前幾天,他們還卿卿我我,海誓山盟,如今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陌生人。讓她刻骨銘心的一切難道隻是一場遊戲嗎?
耿娟咬著牙,眼看著華兆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樹林中。
她轉回身,走到那棵呻吟的大樹前,大聲問:“亮亮,你是在這裏嗎?”
“姐……姐姐……”那棵樹又發出微弱的呻吟。
“你怎麼會在樹裏麵?”她焦急的問。
“……”弟弟沒有回答。
耿娟感覺到弟弟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能發出一些本能的聲音。
她說:“你放心亮亮,姐姐馬上就把你救出來!”
她繞著這棵樹走了一圈,除了發現這棵樹形狀有些奇怪,沒看見哪裏有樹洞,她用手叩打樹幹,也沒有聽見中空的那種回聲。
耿娟想了一想,決定找一個稱手的家什。她在附近看中了一塊邊角鋒利的大石頭,試了試能搬動,就把石頭搬回來。
她舉起石頭瞄準那棵樹,把棱角衝外,找好角度,用力砸下去。
樹皮開裂。
整棵樹都跟著顫了顫。
耿娟運足力氣,又砸了一石頭。沒想到猝然聽到“呀”一聲慘叫。
把她嚇得鬆開手,石頭掉在地上。
她看著被砸破的樹皮,裏麵並沒有露出樹洞,反而滲出了紅色的液體,沿著皸裂的樹皮往下流。
她試探著伸出手摸了摸,那紅色的液體粘糊糊的沾在手上,聞一聞還帶著腥味。
這時,那棵樹又發出呻吟——“疼……好疼……好疼……”
耿娟像突然遭到了電擊,一下子癱坐在地,“你到底怎麼了,亮亮,難道……難道……你變成了樹嗎?”
“疼……疼……疼……疼……”
那棵樹發出的呻吟聲猶如魔咒一般在她腦海中不停縈繞,慢慢抽走了她的靈魂……
她昏過去了,在恍惚中,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慢慢腐爛成泥土,成了弟弟腳下的肥料……
……
……
當耿娟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陵園裏的石板路上。。
一個小男孩正蹲在她身邊瞅她。
她掙紮著爬起來,伸手抓住小男孩,激動的說:“你終於回來了亮亮,我可找到你了!”
小男孩嚇得使勁掙脫開,躲到他身後一個中年婦女身邊。
耿娟揉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那個中年婦女領著小男孩,關切的看著耿娟,她對耿娟說:“姑娘你沒什麼事吧,是病了嗎,要不要我幫你送回家?”
耿娟腦子裏還保留著樹林裏的記憶,可是對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完全沒有印象。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沒受任何傷,問那個婦女,“我是在樹林裏昏倒了,你把我帶出來的嗎?”
婦女疑惑的搖搖頭,“我和我兒子隻是剛巧路過這裏,就看見你躺在道上,沒見你進樹林啊。”
耿娟回憶起樹林裏那段記憶,模模糊糊的也說不上很清楚,尤其是弟弟變成樹,還能流血,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相信。
她忍著暈眩,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她腦子裏空蕩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要幹什麼。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都快下山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往山下走,而是沿著台階上了山,幾乎快到山頂了。
放眼看去,來山上拜祭的人幾乎都下山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叫罵聲傳來。
她尋聲望去,驚訝的發現父親耿子建和後媽胡雯正在不遠處廝打成一團。
或者說是耿子建在毆打胡雯。
他下手很重,一巴掌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胡雯臉上,打累了就補上一腳把胡雯踹到,薅著頭發拽起來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