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卉凝沒有回答。
可是在那一瞬間，她的答案已經在心底浮現了出來：她不願意。
說她自私也好，任性也罷，但她確實做不到那樣的偉大。
她沒有辦法，因為孩子而選擇將過去的那些事情，全部摒棄，也沒有辦法，因為孩子，而再次讓自己踏入那如同火坑一樣的地方。
五年時間。
從躍躍呱呱落地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傅司煥的影子，對傅司煥的恨，也沒有消減半分，反而更濃更烈。
她從來沒有在躍躍的麵前說過他的親生爸爸。
一來是因為她並不想在孩子的麵前，說他父親的不好，二來則是因為，她並不打算讓傅司煥那個人，摻和到她和躍躍的世界裏來。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但有一句話是她沒有辦法控製的。
人算不如天算。
她苦心藏著的躍躍，終究還是暴露在傅司煥的麵前……
淩淵見她不回答，還以為她真的有這樣的打算，頓時氣得渾身都在哆嗦：“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就算是為了孩子委屈你自己，那你真的能夠放下嗎？”
“不說曾經那些事情，就說你自己，你真的能夠毫無芥蒂地，重新接受他嗎？”
“這個世界上，非但隻有傅司煥才是一個孩子的爸爸，也有很多人，哪怕是和躍躍沒有血緣關係，也能夠把躍躍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
“你非要那麼做？”
淩淵的眼裏劃過受傷。
這一瞬間，他喉嚨裏已經湧出來了一句話：如果你真的願意為了孩子而委屈你自己，那這些年來，身邊的這些人的心思，你都通通看不到嗎？
他差點要質問出來。
可是，理智將他的問題止住。
聞卉凝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她抬頭看向淩淵：“我沒有想過要為了孩子委屈自己，也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如果我真的是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的人，那這些年來，也不會任由躍躍想要個爸爸，而沒有任何的行動。”
“我隻是尊重躍躍的選擇而已。”
“躍躍選擇要他這個爸爸，那他就要。”
“但是，我並不會因為躍躍的這個舉動，而真的將過去的一切事情全都當作沒有發生，該做什麼，我仍舊會做，如果他真的觸及到法律，我也同樣會用法律的手段，讓他得到該有的懲罰。”
她說得很理智。
事實上，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是挺殘忍的。
可是，每個人做錯了事情，都應該承擔了相應的結果。
淩淵看著她，葉楚風同樣目不轉睛，就連許州南，也同樣如此。
他們都沒有想到，聞卉凝會是這樣的回答，再想到她這段時間做的這些事情，確實也不像是要妥協的樣子，倒是都跟著鬆了一口氣。
“我們也希望你能夠順心而來。”
葉楚風這時也開了腔，目光有些灼熱地落到了聞卉凝的身上：“但是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隻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我都會選擇支持你，也在你的身後。”
“……”
聞卉凝發現自己說不出“謝謝”二字。
因為她發現，葉楚風此時眼中的光亮，有點怪異，就好像是，已經做好了什麼決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