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邊,周誠駐足良久。
此時的他,腦子就像是一個全力運轉的CPU,想法幾乎是不收任何控製的跳出來,然後在他眼前瘋狂搖擺。
這場謀劃中,攤主是引子,而石怡婷是從頭貫穿至尾的推手,而中間出場將他引入三十三號大墓的寧玨老頭是參與者,徐雪嬌和秦嬋這兩個京城大小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寧玨的幫手。
但讓周誠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謀害老師目的何在?把自己引向這些墓穴的意義何在?
想到這裏時,周誠心中有一萬個衝動想要找上寧玨,然後當麵詢問清楚。
但最後僅剩的理智讓周誠停下了腳步。
足足半個小時的沉思,周誠總算徹底冷靜下來,就在他準備離開地下墓穴,先找石怡婷談一談的時候,不遠處的墓穴盡頭,卻傳來格外壓抑的怒吼聲。
“你早就知道那處盜洞有機關,對嗎?”
“但是你半點消息都沒有透露出來,為什麼!”
“周家小子是人,我的徒弟們就不是活生生的性命了?”
這聲音幾乎壓抑到了極點,語氣中還透著濃濃的怒意,周誠微微蹙眉,下意識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遠處昏暗無比,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但這些,隻是對普通人而言,周誠稍微屏氣凝神,眸子裏倏然跳出兩顆圓溜溜的黑色瞳孔,重瞳,瞳孔似棗核。
看到視線盡頭那兩人,周誠倏然愣在了原地,連帶著滿腔的心思也被兩人的出現而打得煙消雲散。
錢老六和胡德,同為摸金校尉的兩個同行。
“你……憑什麼跟我老板比?”
此時的錢老六,簡直像變了個人似得,時常掛在臉上的吊兒郎當的笑容已經被冷酷替代,那從來都矮人一頭的腰杆子,此時卻挺得板直,雙手背負在身後。
那神態,簡直像是某位威懾一方的大佬。
“而且,你的那些徒子徒孫,一個個的都是半吊子玩意兒,死了。”
“活該!”
“錢半斤!”
站在對麵的胡德,此時同樣神色憤恨,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和在寧玨麵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滿臉的凶戾,絕對是發自內心,不帶絲毫遮掩。
“你我同為摸金校尉,我收徒也是為了擴大我們這派的根基,你這樣謀害他們,跟自斷生路有什麼區別?”
“你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麵對怒意澎湃的胡德,錢老六往前挪了半步,臉上滑過一抹譏笑:“作對?胡老爺子玩笑開得有點大了,我怎麼敢跟您作對呢?”
“三十年前,敢跟你胡家作對的人,不都已經死絕了嗎?”
“你家祖上偷走了十六字風水秘術的一半,足足藏匿了幾十年才舍得露麵,你爺爺為了學會剩下的八字,跑去拜師,兩代人齊心謀劃,到了你這兒才大放光彩。”
“胡家人用上等手段,中等心計,下等人性,硬是別人滅了一族三代。”
“胡德啊胡德,這筆賬,你還記得嗎?”
隨著錢老六的講述,站在對麵的胡德身子猛的一僵,繼而雙手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你、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錢老六咧了咧嘴,雙眸中帶著濃濃的譏諷意味:“我姓錢,自己起的名字半斤,論資排輩在家裏排行老六,胡老爺子聽著耳熟嗎?”
胡德身子猛的一抖,隱藏在心底的記憶盡數湧上心頭。
“你是……”
看著滿臉愕然的胡德,錢老六突然上前一步,把聲音壓得極低,但話裏的恨意卻好似滔滔江河一般:“胡老爺子,你欠我錢家十三條人命,什麼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