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說了，事情是我在做，麵子是他的，可是，可是……”林可俐“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什麼來，有些懊惱的掰斷了叉子。
龔成文倒覺得沒那麼悲觀，畢竟不是小孩子的辦家家酒，他試著寬慰林可俐，說道：“可可啊，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慘，他們各個參展的單位都會有一些宣傳活動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掏錢參加不是？他們隻是不參與會場展位的設計，不代表說……”
林可俐打斷他，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她還是覺得不能弄得太簡陋。
“可是會場裏也不能太寒磣了吧？要不然，就好像是，穿著禮服在貧民窟裏搞Party一樣，所以，我還是覺得應該下點兒功夫。”
“那你說，反正，”龔成文摸了摸下巴，“反正，反正他就批了那麼點兒錢，還準備有剩餘。”
“……”林可俐吐了吐舌頭，說：“見過小氣的，沒見過這麼摳門兒的。”
“小氣也好摳門兒也好，”龔成文仰麵靠在沙發上，晃了晃大腦袋，歎了口氣說道：“我是不打算繼續做了，等弄完這個，我就打算走人了。”
“哎？你認真的？”林可俐不太相信，當初喬宇穎離開的時候她就很詫異，現在龔成文居然也說要走。
“人情歸人情，他給那點兒工資，還老拖著不給，我還要養家啊，他都那麼不厚道了，我還跟他講什麼仁義？小丫頭你也是，該撤就撤吧……”
“……”
原本也打算弄完這次活動就走人的林可俐，聽見他這麼說，反而覺得不該走了。她來了這兒不過才半年多，原來的人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他們三個，原來的人剩下的就隻有何建仁和他的表叔兩個人了。
走了這麼多人，除了不按時發工資一直拖著之外，何建仁的管理方式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無可否認，除了在錢上很小氣之外，何建仁還是很不錯的，但是人好未必就適合做一個好的領導者，
59
跟龔成文聊完，林可俐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她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可以上床睡覺，連熱水澡都不想洗不想泡。
“那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你直接過去會場，回去我把資料再整理下發給你，給你找了幾個孩子幫手，正好他們要實習，你就順便帶帶他們吧。”
“……你這還真是一舉兩得，還給何建仁省了一筆實習補助，我敢打賭，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何建仁會後悔死的。”
正說著，何建仁打電話給龔成文，龔成文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跟林可俐擺擺手先回學校去了。
林可俐看著他走遠，扭頭又走進商場。她的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怎麼了，好像沒精打采的”
“提議被否決了？”
“人哪？”
“又不說話了，剛才明明還在”
盧夢飛一個自說自話了很久，林可俐才懶懶得敲了幾下鍵盤回了句話。
“是啦，說一切從簡”
回來之後林可俐隨便衝了個澡就開始趴床上睡覺，一直睡到七點多。一反常態的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新聞聯播結束之後也終於發覺肚子餓了。煮了一壺咖啡，烤了幾片土司，把沙拉醬和巧克力醬摻到一起抹上去，吃了幾口覺得不夠味兒，又放了點兒番茄醬進去，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打開電腦的時候，盧夢飛很意外的居然在，他通常晚上都是九點之後才會到家的。跟他打了招呼之後去看郵箱，龔成文已經把參展單位的詳細資料和主題都發過來了，還有那三個孩子的基本資料。
林可俐一邊看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跟盧夢飛聊著，越看越覺得沒勁，好不容易有點兒事情可以做，卻不能盡力做，“啊——”林可俐把頭埋在枕頭裏低吼著，“真丫憋屈！”一邊說著，一邊把枕頭丟到一旁劈裏啪啦拿鍵盤出氣，給盧夢飛發過去一堆亂七八糟不成語句的話。
像是很能體諒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盧夢飛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發過來的那些話，沒有說什麼。林可俐停止的時候，盧夢飛笑了。有怒氣就代表還有動力和衝勁，發泄完之後會像之前或者比之前更有動力和衝勁去解決事情，而不是一味抱怨或是自怨自艾的停滯不前：這一點，盧夢飛很欣賞。
林可俐把參展單位的資料整理了一下，換了個格式放在了手機裏。安排給她的三個孩子都是設計專業的，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嘿，林可俐笑了，龔成文還挺有心，給她安排一個女孩子做伴，安排了兩個男生幹活，挺好。看資料，年齡都跟她差不多，有一個比她還大一歲，溝通起來應該不會很困難吧？
“小夢夢，晚安。”
把跟龔成文的談話大致複述了一遍之後，不等盧夢飛有回應她就說了“晚安”。
“這麼早就睡？你不是剛睡醒？”
“眼睛睜不開了啊，睡覺睡覺，晚安，回見。”不等他有所回應，自顧自地說完林可俐就下了QQ，也不關機直接“啪”的把筆記本合上，關了燈躺在床上就睡。
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林可俐躺在床上“嘿嘿嘿”地笑，不等她笑完，手機響了。
是徐馨檸。
“可可，這幾天你有空嗎？”徐馨檸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哭過，林可俐的心揪緊，忙問：“怎麼了？”
“沒事，就問你有沒有空。”
“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事兒？有個活動，我負責會場布置，應該不會有多少事情，你……”
“那就到時候再說。”說完，徐馨檸掛了電話。
剛剛還沉浸在吊別人胃口的快感裏，徐馨檸一個電話瞬間把她丟進了無盡的黑暗。於是，林可俐原本打算開開心心睡覺的心情頓時變成了懊惱。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現世報？”
恨恨地敲下這幾個字發給盧夢飛的時候，林可俐挫敗感十足。徐馨檸掛了電話之後林可俐給她打回去，居然拒接，躺在床上林可俐覺得自己要是不把這口氣出出去，晚上一定會做惡夢。
“哼”
盧夢飛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個字給她，林可俐看著這個字，想象著盧夢飛現在的心情和表情，慢慢的冷靜下來了。
抱著雙腿看著屏幕，林可俐覺得暖暖的，覺得盧夢飛很治愈的樣子，不管遇到什麼，不管有多火爆，跟他說說話，哪怕就像剛才的一個字，也會覺得很安寧，很平靜，可以瞬間冷靜。
“謝謝”
林可俐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盧夢飛不知道她在謝什麼，要問的時候，她又說了“晚安”。真是拿她沒辦法，來如風去如風的，還真是個小女孩兒。或許成人的世界的確太多負累，所以願意這樣寵溺這個已經不是小女孩兒的小女孩兒，因為她能帶給他輕鬆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