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電話打過去，鈴聲在樓道裏響起。
“怎麼了小不點兒，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話音沒落，龔成文笑嗬嗬地挺著大肚子站在了門口，後邊站著一臉不悅的連興奇。
“來，你們也來看看他們三個做的。”肖曉白和邵明烈站在一邊，林可俐也站起來，把轉椅挪過去，“來，看看。”
連興奇進來之後順手把門兒關上，他沒去電腦前看圖，而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石頭餅。幾個人也沒理他，都圍在電腦前看圖。林可俐嘴裏吃著蛋糕，鼻子裏卻聞著石頭餅的香味兒，時不時瞄著連興奇。
連興奇也看著她，然後又看看手裏的石頭餅，沒說話還是一口一口不鹹不淡沒滋沒味兒地吃著。沒吃幾口，一個電話過來，一看是何建仁，拿著石頭餅出去了。
他走之後林可俐問龔成文：“他怎麼了？”
龔成文往門口看了一眼沒接著她的話說，指著圖說：“可可，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問題，你再修修，然後把其他的配套方案也給弄出來。”說完抬眼算時間，然後看著在她對麵喝牛奶的林可俐，李藝紅忽然插嘴：“配套方案是什麼？”
“配套方案……”龔成文扭頭看李藝紅，指了指林可俐說：“問可可，問你們葉老師。”
“噢。”
“別那麼叫我，惡心得我吃不下東西再跟你算賬。”
龔成文樂了，“這怎麼惡心了？”
林可俐撅了撅嘴沒說話，龔成文說：“今天是7號，20號下午四點之前就禁止再進會場了，所以……”
“開場怎麼辦？喬瑤瑤現在都找不到人，別的都不是問題，背景圖和配套設計我已經搞定了一小半，你看一下之後就發過去印刷，完全能趕得及。”
邵明烈跟肖曉白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旁邊的李藝紅捅了捅肖曉白，詢問的眼神看著他，肖曉白沒說話瞪了她一眼。李藝紅偷偷衝肖曉白做鬼臉的時候被邵明烈看見了，邵明烈做了個“噓”的動作，李藝紅吐了吐舌頭。
龔成文有點兒為難，他這幾天也沒聯係上喬瑤瑤，不過他不能把這難題丟給林可俐，他攤了攤手，說：“這個事兒，再等等吧，找不到喬瑤瑤就從藝術團那邊找幾個人來應急，這個事兒就先放放，暫時先不提了。”
“那，你等會兒，這樣，你們三個，”林可俐邊說邊把龔成文撥到一邊，撥了一下沒撥動，龔成文就自己帶著轉椅往旁邊挪了挪，把她的轉椅給她挪過去，在一旁看著她要做什麼。林可俐把三個孩子叫到跟前，指著屏幕上的圖開始說：“這個是誰做的？”不等三個孩子回答她接著說：“這個顏色調一下，顏色太亮太輕浮，嚴重損害了他們公司的形象；還有這兒，這兒，把他們的Logo放大些，不要搞得跟陪襯似的，然後這個，再做個KT板，內容就是這些，我直接發到你U盤上去了，做的時候再排下版。”
“那什麼是配套方案？”李藝紅問了一句，林可俐剛才說的那個圖就是她做的，她覺得做得挺好看的，除了公司Logo有點兒小，她挺喜歡那配色的，結果被林可俐這麼一說。
“讓你做的KT版就是配套方案，一些細節文案就先不跟你說了，想了解就過後再單獨問我。”林可俐突然變身成老師，讓李藝紅有點兒不習慣，龔成文在一旁看得挺樂嗬。
“這個圖是我做的。”肖曉白往前走了走，林可俐看他一眼，仔細看著圖，點了點頭，“嗯，這個不錯，不像你做的啊？”說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邵明烈，邵明烈擺擺手：“不是我，真是他自己做的。”
“不過——”林可俐拉長嗓音，“配套方案也得做，我看看你這個，”林可俐開始翻文檔文件夾，“小白你運氣真好，這個不用做。”
肖曉白還沒高興完，林可俐又打開一副圖，還是他的。
“這個跟剛才那個很像，還是你吧小白？這個得改，兩個公司的東西不能太像，這個你回去再重新做一下吧然後這個也需要做個KT板，文檔我也發U盤上了，下去你自己看。”
龔成文在一旁打趣，“這不是挺像一回事的？回頭申請下去學校當老師吧。”
林可俐像是沒聽到一樣沒理他，打開下一副圖，“這個不錯，配色很好，這個好像是個幼兒用品的公司吧？”
“對，這個是我做的。”邵明烈說著往前走了走。
“他這個有東西帶過來賣，所以你還得做橫幅包括這些……”
連興奇突然推門，把龔成文叫了出去。
連興奇和龔成文回辦公室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走了，林可俐正在啃蘋果。
“走的時候你在吃，回來的時候你還在吃。”
林可俐沒說話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表，龔成文也沒看，說：“準備什麼時候過去布置？”
“正好，”林可俐嘴裏在嚼蘋果，含糊說了句，龔成文睜著大眼等她的下文，林可俐不著急不著慌地把嘴裏的咽了之後才說：“我要台布，他們給桌子，給凳子但是沒有台布，光禿禿的多難看。”
“台布？”龔成文還沒說話連興奇先問了。
“要多少？”龔成文笑嗬嗬的，“我上藝術團那邊給你借去。”
林可俐“唰”揚出一張A4紙拿給他，“要多少，都多大，我上邊都寫清楚了，洗幹淨了20號下午之前拿給我就行。”
“還洗幹淨，小不點兒你還真當回事啊？”連興奇又開始抽煙，林可俐把吊蘭放在他眼前，把煙灰缸放到他跟前，沒回答他的問題，開始數落起他們：
“我才三天沒來，你看看你們倆把辦公室給弄的，我這吊蘭也不給澆水，仙人球那刺兒上全都是茶葉，也不說開窗戶，你們都聞不到這屋裏的煙味兒？”
連興奇不說話了，抽著煙看著龔成文，龔成文“嘿嘿”笑了，說：“其實我們倆也就待了半天，也就那天下午過來待了會兒……”
林可俐提高了音量，拉尖了嗓子說道：“一下午你們倆抽了多少煙？要跟這兒放一隻鴨子，我覺得你們都能當下酒菜了。”
龔成文有些委屈的反駁說：“不是，不是我們倆，學校幾個男老師還有保衛科的還有那個司機趙哥都在這兒，平時我們都在天台抽煙，這不正好你不在……”
“……”
連興奇動了動鼻子，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把吊蘭往一邊兒挪了挪，說：“小不點兒我看以後還是在家辦公吧，這一過來又抽煙不自由了。”
“……”
沉默了一會兒，林可俐很有感悟似的說：“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我挺多餘的，要不，我現在就走？”
“別啊，”龔成文攔了一下，不過沒了下文，跟連興奇交換個眼色，連興奇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那怎麼的？”林可俐又從包裏拿出根香蕉，見連興奇看她就遞了過去，特客氣地說：“大哥您請用。”
連興奇伸手接過去，一邊剝皮一邊誇：“行，小不點兒懂事兒了。”
“我的呢？這兒還站著一個人呢。”
“你？”林可俐從包裏又拿出一根香蕉，瞄了他的肚子一眼，笑著說：“就你那肚子，還是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