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琴到時,這裏已經有了一些夫人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談。商琴沒有認識的人,也無人識得她,索性便在一處相對清淨些的廊下坐著,摘了一支蓮蓬,剝著蓮子吃。
人越來越多。
對於打身旁走過的人,或是各方投來的視線,商琴全當看不見,怡然自得。
突然,人群動起來,紛紛跪下行禮。
安排著臨時照顧商琴的丫鬟名五,跟著眾人行禮之際,見商琴還拿著個蓮蓬,沒有行禮的意思,急忙扯她衣擺。
商琴實在很不想向一個覬覦自家夫君的女人行禮,可看五已經是滿頭大汗,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想想也不能拖累別人,便也慢悠悠站起,福下身去。
昌平公主此來,正是為了商琴。
那日從秋府回去,她被太子好一番批評,甚至還到父皇麵前,要求派宮嬤嬤教導她的禮儀。
而父皇明明承諾了她可以用任何手段爭取秋墨語,卻聽太子的挑撥責備她。而後,她幾次想出宮都不能夠,派人去秋府,也都不得門而入。
她怒,她急,隻能拿身邊的侍人出氣。母妃阻止了她,告訴她在這裏發火無濟於事,她該做的,是把握任何機會達成想要的目的。
那,母妃同她了很多,而最主要也最重要的,便是當父皇不願意以強權幫她達成目的時,那麼她哭笑怒罵都是無用功。而既然父皇已經承諾了她可以以任何手段達成目的,那麼,她能做的就多了。
母妃離開之時,給她留了一張帖子,便是今日這賞荷宴。
嗬,人人都當她是個刁蠻公主,隻會對父皇撒嬌耍賴,可她在母妃身邊,學到的可不止是撒嬌耍賴。
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昌平公主抬手,免了眾家夫人姐的禮。
林府的賞荷宴並不是正式的管家宴會,而是專為未定親的姑娘們而辦的展示宴會,也方便家有兒郎的夫人們相看媳婦。這種宴會,最最重要的,便是展示才能。
果不其然,由林夫人肖氏主持,姐們以荷為題,有作畫的,有吟詩的,有彈琴的,有跳舞的……有優劣,但也均有才藝展示。
商琴權當看戲,坐在一旁吃著清甜的嫩蓮子,聽著人們商業互吹。
“人都秋舍人乃百年不遇的少年才,秋夫人想必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才會對這些姐們的才藝冷淡,不看在眼裏吧。”昌平公主怎會放她置身事外,直接幾句話將她置於所有夫人姐們的厭惡名冊。
換了一個被女誡女書教導長大的大家閨秀,對於公主的挑釁恐怕隻有呐呐忍受。但商琴,可不是這種軟弱的女子。
她笑得很誠心,道:“公主錯了,我之所以表現得冷淡,乃是因為我不懂,什麼琴棋書畫的,對我而言都是書夜談。”
“你的意思,人人稱頌少年才,他的夫人竟是個蠢貨。”昌平公主冷笑。
商琴笑得很歡,“這就要看公主的是哪方麵了,琴棋書畫我是不懂,不過換了另一方麵嘛……”她隨手撚起一粒翠綠的蓮子,揚手射了出去,“嘟嘟”兩聲,穿透一根木柱,又陷入後一根木柱,而那蓮子,還是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