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字畫。
商琴腦中閃著這兩個詞。
她猛地瞪大眼,看著手裏的印章。
印章就該印在字畫上嘛。
視線一瞥,看見牆角的軟泥,她咧嘴一笑。
印章可以用印泥印在字畫書冊上,也可以直接蓋在軟軟的泥土上啊。
瞥見周圍沒人,她立即撈了一塊軟泥,搓搓揉揉成一個方塊,然後,將印章蓋了上去。
軟泥上麵,印著“雅閣”二字。
雅閣?這不是自家夫君經常去的那家書肆嗎?
商琴記得,自家夫君喜歡看書,也喜歡買書,而那雅閣是京城最大的書肆,經史子集、話本、名家孤本……連被讀書人瞧不起的“豔”本也有,種類可是京城中最齊全的一家。自家夫君看的書又多又雜,唯有這家書肆能滿足他對書的需求。
認準霖方,商琴立即從樹上下來,往東市走去。
她沒有去過雅閣,但是曾聽秋墨語提過,雅閣在東市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就在崔家新開的酒樓旁邊。
希望這一次不要碰上林清音那個討厭的女人。
商琴暗自祈禱。
行至半途,她突然想起一事,又回到府裏,挑選了一副秋墨語日前隨手畫的幅寒梅,將那“雅閣”的巧印章蓋在畫作下角,又換了身男裝,才又繼續出門。
總覺得,去那地方還是便裝不被人發現的好。
站在雅閣寬大的門庭前,商琴看著麵前這棟三層雅致樓,深吸口氣,昂首闊步走進去。
“公子,是要買筆墨嗎?”櫃台後,掌櫃笑容滿滿地招呼。
商琴的五官清秀,如今這男裝一扮,倒像位十四五歲的少年,令掌櫃直接誤會她是學堂的學子。
“不買,我要賣這幅畫。”商琴將畫作遞出。
掌櫃神色不變,“雅閣對畫作的要求很高,公子這幅畫,可是名家之作?”
“不算名家,隻是隨手畫的品。”
“如此,恐怕雅閣不能……”拒絕的話,在掌櫃的視線落在打開的畫作時便停下,他的笑容有瞬間凝滯,才又恢複,“公子要賣畫,請隨老兒後堂詳談。”
“好啊。”商琴欣然同意。
一入後堂,掌櫃的笑容立即消失,神色嚴肅。
“還請公子表明身份,這幅畫作從何處得來?”
“我是商琴,夫君乃是中書舍人秋墨語。”商琴不隱瞞,既然要合作,就得給予基本的信任,“我家夫君一入京就被皇帝帶走,他把這印章留給我,我想,這是要我來找你們。”
看著躺在她手裏那枚印章,掌櫃的深深一揖,“原來是金劍夫人,在下姓張名居其,久仰夫人大名,今日得以相逢,幸會幸會。”
商琴的額角劃下一滴汗,“你叫我秋夫人吧。”
金劍夫人,也忒難聽了。
“是。”張居其立即改口,“太子殿下被禁足,徐公子也入獄,我等正不知如何是好,可幸殿下將印章交給秋大人,便是要我等聽從大饒吩咐。”張居其很是擔憂,“但如今秋大人被帶入宮中,不知何時才能出來,我等又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