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色玫瑰(1 / 3)

“四巷又有人死了。”

接到羅林的電話,我的頭又隱隱作痛。

南台是居民區,紅色的磚房緊挨著,許多小巷子縱橫交錯。

四巷,顧名思義就是平房裏的第四條巷子。

這個月,這是第三個死在四巷的人了。

“好,我馬上來現場。”

我匆匆掛斷電話,從床上一躍而起。

死者至今無法查明身份,有人路過,聞到一股惡臭才發現這有具屍體。

因出了兩次事故,四巷早就被封死了,沒有人能進得去。

因為辦案警察才鑿了一個洞。

羅林帶我鑽了進去,牆上濺滿了血,像西紅柿被捏爆濺出來的汁,與紅磚融為一體,不仔細的話發現不了任何痕跡。

死者躺的地方與之前幾個受害人被害的區域的劃線之處完美吻合。

我走上前去,受害人已經麵目全非,像被壓縮機壓過一樣。此時是大暑天氣,已經發出臭味。

羅林一臉迷惑的看著我,我白了他一眼。

作為刑警隊的隊長,出了事從來不自己想辦法,而是找我,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當上刑警隊隊長的。

我仔細檢查了磚牆,並沒有發現任何移動的痕跡。可是眼前的這具屍體很明顯是被建築物擠壓致死,我在四巷來來回回地走著,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有什麼新的發現嗎?”羅林問我。

我搖搖頭。

難道這些平房可以移動嗎?像遊戲推箱子那樣。那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能力,可以控製整片平房。我決定去問住在這裏的居民也許會得到一些可靠的信息。

我讓羅林隱蔽起來,人多會讓人起疑,畢竟我是個女的,他們不會懷疑我。羅林在我胸前安了一個脈搏器,隻要我的心跳不正常,他就能發現在危險之中,方便來救我。

我敲了敲離四巷最近的一戶人家的門,連續敲了三聲都沒有人應。

“您好,有人在家嗎?”

門終於被打開,開門的是個顫巍巍的老太太,拄著一根拐杖,好像隨時都要摔倒。

老人警惕地看著我。

我用眼睛掃了一下屋內,隻有一台老式的黑白電視,床是用木板簡單搭成的,以及一張殘破不堪入目的桌子,好像風一吹隨時都會倒。

“老婆婆,您一個人在家嗎?”

“你說啥?”

我隻好重複。

“嗯,我耳朵不太好使。”

“您沒有別的家人了嗎?”

“有個兒子在工地上班,還沒回來。”

“啊,這樣啊,我想討口水喝,能進去嗎?”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行!”

老婆婆領著我進去,用勺子我舀了一勺的水。

我假裝著要喝水,就用嘴抿了一口,嘴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我一陣惡心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怎麼了?”老婆婆見狀奇怪的看著我。

“喝的太急了,嗆到了。”

“慢點喝。”

我仔細地觀察勺子中的水,與清水沒有任何區別,就是味道很奇怪。

我張口還要說些什麼,這時突然從門外進來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皮膚是常年暴露在太陽底下曬的黝黑。

他看著我手中的水,眼神特別冰冷。我被他盯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進來討口水喝,馬上就走。”

我放下勺子,與老婆婆道謝。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覺得這個男人很奇怪,這戶人家也很奇怪。

水裏竟然有血腥味,可卻很清澈。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決定再去拜訪一家試試。

我又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門馬上被打開,是個6,7歲的小女孩,這會兒他們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姐姐,你吃飯了嗎?”小家夥的聲音特別清脆。

“還沒呢,姐姐路過,口渴,進來討口水喝。”

小女孩的媽媽特別熱情,招呼我進去,忙從井裏打來一桶水,用碗盛了一碗給我喝。

我沒有像上次那樣馬上就喝,隻把鼻子湊過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轉身對女主人說:“你們不覺得這水有股怪味嗎?”

“沒有啊,我們喝了好多年了,一直是這個味道。”她奇怪的看著我。

我隻好硬著頭皮喝下去,道完謝就要離開。女主人邀我一起吃飯,被我謝絕。

“怎麼樣?”

羅林從四巷的轉角突然跳出來,嚇我一跳。

我把剛才的經曆都告訴了他。

“我覺得第一戶人家叫那個男人有嫌疑。”

他直截了當的說。

“還不能下定論,兩家的水都有問題。或許這邊平房的水都是這樣,隻不過他們都喝習慣了,沒有察覺而已。”

“還是一點信息都沒有?接下來該怎麼辦。”羅林一張苦臉。

我掐了掐人中,頭又開始疼,我想明天該去醫院看一下。

“你這是心病,得去看心理醫生。”

羅林看穿了我。

“還要不要去看看下一家?”

“不去了,我剛才從那個人家出來的時候,那個男的正在家門口正張望著我。我們趕緊走!”

離開現場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屍體。橫在四巷裏像一個字母“H”。

這時我的頭疼的厲害,出現了眩暈。

“我想我現在就得去醫院了。”我對羅林說。

“我送你去吧!”他擔憂的看著我。

“不用了,你回局裏還有事呢。我自己打車去。

“羅林說上次的事讓你留下的後遺症?”寧靜心疼地看著我。

“沒有的事,別聽他瞎說。”“快給我催眠吧,我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個好覺了。”

“上次的案子還沒有新的進展嗎?”

我沒有理她,我的頭仿佛要炸了。

“請把眼睛閉起來!希望你專心仔細聽我所說的話,心裏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眼睛閉起來!……眼睛閉起來!希望你覺得很舒適,輕鬆,保持內心清靜。除了我的話以外,什麼都別想……”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出現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被四五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包圍在了一個院子裏,他歇斯底裏地哭喊,來來往往無數的人,卻沒有一個去幫她,她發了瘋似的衝出去,終於掙脫了他們。

我看到她迎麵向我跑來,緊緊握住我的手。眼裏全是恐懼與無助。

“求求你,救救我!”她說。

我覺得她太可憐了,我必須救她。卻不曾想到自己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我擋在了路中間,因為快到嘴邊的鴨子飛了,那幾個男人特別生氣,把我一陣拳打腳踢。

然後把我拉到路邊,他們露出極度猥瑣的笑容,粗糙的手不停的在我身上遊移………

“啊!”

“怎麼了?”

寧靜慌張的跑過來。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這才發現我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

“什麼夢?”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問了一個與之毫不相關的問題。

“我睡了多久。”

“剛好24個小時。”

“這麼久?”我扯扯淩亂的頭發。

“羅林給我打電話了嗎?”

“為了讓你睡個安穩覺,我已經把你的手機關機了。”

我對她笑笑。

我打開手機就進來了一條短信:看到信息速回電話——羅林

接連著十多個未接電話。

電話接通,我還來不及開口。他就搶著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嗯……先苦後甜吧!”

“昨晚那個老婆婆死了!”他說得非常平淡,像是在說一個故事。

我的心一驚,直覺告訴我這件事與我有關。我擔心那個小女孩的安危。

“那個小女孩呢?現在是否安全?”我有點急。

“你跟我想得一樣。”“好消息就是,那個小女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傷了,現在在醫院。昨晚一家都沒有回來。逃過一劫。”

“那那個男人呢?”

“目前還沒有線索。”

“那個老婆婆死的情況跟之前三個一樣嗎?”

“完全不一樣。很正常。”

“我們見麵說。”

“好的。木子咖啡等你!”

我掛斷了電話。

轉身對寧靜說:“靜靜,我該走了,羅林在等我啊,謝謝你讓我睡了個好覺!”

“去吧,可是你的頭疼………”她擔憂的看著我。

“沒事,我命大!”

我推開木子咖啡的門,就看到羅林坐在最裏麵的位置。柔軟而烏黑的短發隨意的搭在臉旁,有一種頹廢又放縱的美感。長長的劍眉下是一雙古井無波宛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成一條線,英氣逼人。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很好的襯出了他的身形——肩寬腰窄。他交疊著那雙逆天的長腿倚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麵。

我真想不通,這家夥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麼偏偏要靠才華?對了,他好像也沒什麼才華。

見我進來,他微笑地向我招手。

而後轉身對服務員說:“來杯焦糖瑪奇朵,不要焦糖,謝謝!”

我和他相視而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知道了我的喜好。

“老婆婆怎麼死的?”

“聽說是晚上起床上廁所天黑看不清路摔了一跤就再也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