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伸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問方煜：“方秘書確定嗎？”
方煜本來是確定，可被楚月這麼一問感覺又不確定了。
他二十四歲大學畢業之後進入青楠就職，二十八歲的時候被調到李夫人身邊做了首席秘書，今年已經是他在青楠的第十年。
青楠是個家族企業，裏麵的彎彎繞繞很多，這些年他也親眼看著李副總不斷的給蔣總找麻煩，最開始他不明白，原以為家族企業比其他的合資企業要更團結，事實證明還是他太年輕。
跟著蔣總久了，對李家的事情知道的也越來越多，雖然他把楚月當做青楠的繼承人，但李家的其他人都虎視眈眈……
楚月看方煜猶豫，就知道方煜也是清楚李家那些勾心鬥角的。
推開麵前的資料放在一旁，楚月說明了真正的來意：“方秘書，這些都是小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還有一對雙胞胎弟弟妹妹的事情？”
方煜欲言又止，點了點頭：“蔣總身體不適，這件事我還沒告訴她。”
楚月一笑：“放心吧，我也沒說。”
楚月的話讓方煜有種被看透的尷尬，人家是母女，自己這個樣子反倒顯得像小人之心。
“青楠最近有什麼變動嗎？”
方煜麵色無奈的搖頭：“公司內部變動倒是沒有，但是麥迪卡恩和加侖歌的單子都跑了，因為是長期合約，公司每年都會提前準備好他們需要的原材料，現在單子一跑，供應商那邊準備的庫存就太多了，一時半會也沒有那麼大的銷路，大家都挺頹廢的，可是蔣總不在，除了讓業務部趕緊找新的大客戶，也沒別的辦法。”
楚月問：“那麥迪卡恩和加侖歌他們現在用的是哪家的材料？”
方煜搖頭：“目前還不清楚，那邊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楚月也沒指望一問就能問出結果，轉言：“青楠和他們的長期合約還沒有到期吧？他們單方麵解除合約也有違約金吧？”
“有，但那邊似乎是達成了共識，聲稱周轉不靈，暫時拿不出這筆違約金，但對方已經開了應付票據，加上青楠以前跟他們的關係一直不錯，所以現在也沒辦法強製催款。”
楚月皺眉：“是什麼應付票據？商業承兌彙票還是銀行承兌彙票？”
方煜歎了口氣，也知道楚月擔心什麼：“是商業承兌彙票。”
楚月心道果然，商業承兌彙票和銀行承兌彙票都屬於應付票據的一種，性質相當於欠條，區別在於一個有銀行擔保，一個沒有銀行擔保。
看樣子麥迪卡恩和加侖歌是想拖時間。
雖然應付票據的最長時限不能超過六個月，但如果到了六個月對方也無力償還，是可以轉為應付賬款的，到時候就是無限期的拖延。
楚月從方煜的敘述中得知，雖然青楠手裏庫存的原材料都是礦石、水晶、銀這種不會壞的東西，但因為量太大了，持續發生的倉儲費也要命，而且不光如此，青楠跟供應方的合約也要因此毀約，又是一筆違約金。
雖然青楠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拖住供應商，但青楠也會為此失去信用。
如果麥迪卡恩和加侖歌到期真的不給違約金一直拖延，那就是準備撕破臉了，可青楠想要長久以往的生存下去，就絕不能跟供應商鬧得太難看，畢竟不同於麥迪卡恩和加侖歌，青楠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原材料的生意。
楚月越想越不對，總覺得這件事透著詭異，好像麥迪卡恩和加侖歌非常了解青楠的現狀。
看著方煜因為談起青楠的現狀而染上愁容，楚月下意識想李夫人這些年支撐青楠是不是也經常是這個狀態，也可能更糟，畢竟方煜隻是秘書，李夫人要麵臨的壓力更大。
“青楠也不是隻有一個管事，沒記錯的話李晉海是副總吧？公司資金短缺他沒想辦法嗎？”楚月確實很在意李晉海的動向。
方煜表情一言難盡：“李副總說實在不行就以公司名義向銀行貸款。”
“沒了？”
“沒了。”
楚月皺眉，向銀行貸款不是不可以，但貸款怎麼還？滯銷的庫存怎麼辦？
“這樣吧，公司還有多少庫存、供貨商合約原本的購貨量、價格，你整理好了發一份給我，還有公司的現金流量報告，我也要一份。”
方煜仿佛在楚月身上看到了李夫人平時自信的樣子，瞬間像找到了主心骨：“楚小姐有辦法解決？”
楚月理直氣壯的搖頭：“沒有，我就先了解一下，我現在手裏沒有股權，就算有辦法我也實行不了。”
方煜歎了口氣，知道楚月說的沒錯：“行，我今天之內盡量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