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歎了氣。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我開始不耐煩。
就在這個時候，我抬起頭，正好看見從洗手間走出來的崔光芒。
他挑起了眉，顯然有點意外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沒多理會他，轉過身去，繼續講我的電話。
“程熙，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華辰這個人，總是這樣。
從認識到現在，隻要我不在他的身邊時，他問出口的，總會是這句話。
“你不是已經問過我媽了嗎？我是真的在韓國，我好不容易申請到交換學生，要回去台灣，最快也是一年過後的事情。”我想跟他說清楚。不說清楚，他不會知道，其實一直以來在等待的那個人，都不是他。
“……好吧，”最後，他這麼說，“我等你回來。”
“嗯。”我淡淡的應了聲。
本來以為通話結束了，但是他又喊了一聲。
“程熙！”他說，我把手機放回耳邊，“那不是事實……請你相信我。”
一時之間，我不曉得該做何回應。
“就這樣了，一年之後，我等你回來。不要不接我的電話，好嗎？”
“再見。”我沒答應他什麼，逕自就結束通話。
等我轉過身時，發現那個人並沒有走開，還是站在那裏。
“崔光芒先生……”我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
“男朋友打來的？”他笑了笑，看起來不似剛剛的淡漠。
“不是。”我馬上否認，“我要回餐廳去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再跟他多說些什麼。
他站在原地，輕笑出聲。對於我的轉身離開，他不但不惱，反而還覺得有些好笑。
但我才不理會他怎麼想的，我仍然是往前走，走回宴會廳的方向。
回到了宴會廳之後，桌上的餐點仍然是沒有人動過，顯然光采姐和雅睦是打算等我們回來才要開動。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這麼久。”我致歉。
“沒事的，”光采姐笑了笑說，“光芒呢？”她看我身後沒有人進來，於是出聲問道。
“我在這裏。”崔光芒這時才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餐廳女侍，手上還拿了一瓶紅酒。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在那之前先把手上的酒交給了女侍。
“各位都可以喝酒吧？”他看著大家，詢問道，這時我注意到，他的神情中，又恢複了那一抹淡然。
他伸手一揮，餐廳經理馬上走上前來為大家斟酒。
等到酒都倒好時，令我訝異的是，最先開始用餐的是崔光芒，看到他動手了之後，光采姐才開動。也許這是他們家族特殊的規矩吧。
“姐，關於你的這個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崔光芒優雅的舉起酒杯，酒紅色的液體在水晶杯裏頭轉動。
“光芒，時間真的不多了，”光采姐放下刀叉，一臉擔憂的看著她的弟弟，我很少看見她有這樣的表情，“如果你願意和他們合作，也要留一點時間讓他們熟悉情況啊。”
崔光芒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從頭到尾我和雅睦則是一句話也插不上。
“現在光仁不在韓國，我不覺得他到紐約去純粹隻是觀光那麼簡單。”光采姐不放棄說服他，“你也曉得奶奶的個性，她雖然疼的是你，但是不要忘了，光仁也是她的孫子。更何況，現在的崔家，必須要以能力取勝。”
“……好了，先吃飯吧，姐。”他放下酒杯，拿起擱置在餐盤旁的刀叉。
氣氛一下子變的很凝重，偌大的宴會廳裏隻有我們四個人，兩個保鑣站在門口，隨時注意著裏麵和外麵的一舉一動，接下來的時間裏，除了偶爾有幾句交談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刀叉與餐盤碰撞的聲音。
用餐結束之後，崔光芒首先起身表示他還有事，必須先離開。
等到他走了之後，光采姐才重重的歎了口氣。
“學姐，你還好嗎？”出聲詢問的是雅睦。
“我很好。”她笑了笑，麵色有一點蒼白，“雅睦，程熙，如果真有必要的話，你們會幫我這個忙的吧？”她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們兩個。
“可是，我們什麼都不了解，要怎麼幫忙？”雖然韓文和中文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很大的責任。
若是翻譯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導致損失的話，那事情就嚴重了。
“我會去說服我弟弟。如果他答應合作的話，在那之前，可得請你們花一點時間去了解和那個合約有關的資訊，以及我們崔氏集團目前的狀況。”現在在我們麵前的光采姐，已然不是之前那個看似單純的大學生。
我和雅睦互看一眼之後，對光采姐點了點頭，表示我們願意給予協助。
然而，這一切，隻是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