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還是頭一次親眼看見柳萬年本人。
之前是在影音資料上看見過他的樣子，但現在親眼看到卻是很有點震撼人心的。
柳萬年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年紀不算大，但是一身皮膚卻是黝黑褶皺，看著比他本來的年齡起碼大上十歲。
瞧的出來，這是個吃過苦受過累的主兒。
據趙柳描述，柳萬年雖然身上帶著特異本事，但一般不會使用，還是在家裏頭務農的時候居多。
後來柳成行要上大學，再加上妻子有慢病纏身，柳萬年就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鋤頭，跑去附近的城市裏頭打工掙錢。
據說他做過裝修工，也做過搬運工，還做過危險的蜘蛛人，總之隻要是能賺錢的活計，再苦再累的也去做。
為的就是供柳成行念書和給自己妻子治病。
光從這一點上看，柳成行這溜光水滑一身潮牌的貨死的就不冤枉。
他老子都辛苦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省點錢花。
恩，不過好像柳成行的吃穿用度一般都是由他泡來的妹子承擔的，大爺的，從這角度來說他好像還能算是幫家裏減輕負擔了？
陳凡胡思亂想，柳萬年卻是已經在兩名警員的陪同下走進了太平間中，陳凡也在後麵不遠不近的吊著。
他有證件在手，倒是也沒什麼人攔著他。
進了法醫室，還是那個陳法醫負責給柳成行做屍檢，隻是這一次沒有了降頭師的摻和，柳成行的屍體倒是很正常，沒什麼古怪發生。
柳萬年表情木然，似乎是打擊太大讓他已經做不出什麼像樣的表情來了，他走到兒子屍體邊，看了眼已經涼透了的獨生子，渾身不受控製的猛烈哆嗦了起來。
這也是人之常情，幾名警員招呼一聲，都朝外麵退，陳凡則是站在一邊的角落裏沒動地方，警員也不知道他是賣啥的，不過既然有證件能夠進到法醫室來，也就沒人多問他。
陳法醫也沒離開，隻是退到稍遠的地方站著，他需要在這裏等待死者家屬提出的一些問題，比如死者的死因，是否有搶救不及時的情況等等。
將來法院上不少賠償問題都要從這裏出。
柳萬年渾身哆嗦了一會似乎冷靜了下來，既沒大哭也沒大鬧，安靜的讓人害怕。
甚至他還伸出隻手去把蓋在柳成行身體上的白色單子給拉了起來放到一邊，露出屍體全貌來。
這樣一來陳法醫就不得不上前了，畢竟需要給家屬一個解釋。
陳法醫斟酌著用詞，指著柳成行腹部那不規則的恐怖創口：“這位先生，這道傷口可能就是他的直接死因，不過想要知道具體，還需要進一步的打開腹腔檢查，不知道你……”
“我明白。”柳萬年聲音沉穩，甚至可以說是冰冷，對著陳法醫擺了擺手。
陳法醫也還是頭次見到這麼冷靜的死者家屬，有點愣，不過本著職業精神還是說道：“您能理解那就最好不過，不過我得爭取一下您的同意，我們做屍檢需要打開他的腹腔，檢查內髒受創的程度，確定死因，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