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可成就處於纏鬥之中,他的武藝倒是高強,兩手各持一柄精鐵打製的腰刀,運轉如飛,不停的將戳刺向他的長槍槍尖給蕩開,有時順勢一個還擊,便能將近前的旗軍砍翻在地。
但八百多旗軍被數量相當的步兵給纏住了,分割了,這就足以令得劉可成惱羞成怒,甚至感覺惶懼害怕了。
更令他膽寒的是那些銃手。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響,一百多銃手在用搠杖通槍膛,通膛完畢之後會再放入射藥,子彈,然後又是一輪射擊。
大量的騎兵和步兵裹挾在一處,但銃手們可以從容列陣,瞄向騎兵人數多的地方。
再放一輪,騎兵又如秋風掃落葉般的落地,他的這些部下能堅持下來嗎?
更加令劉可成駭然的便是中軍和右翼,那邊的近萬步兵被兩千多旗軍打的節節敗退,地麵上滿是屍體,旗軍們陣列仍然整齊,前排的長槍手們浴血奮戰,邁過諸多屍體,不停向前戳刺後前行。
刀牌手在兩側不停架擋補刀,雖然人數相差五倍,但反而是旗軍在主動攻擊,將客兵打的節節敗退,甚至已經出現了多處混亂。
姚文謙的大旗不停招動搖擺,塘馬也不停向前,嚴令那些遊擊,參將們上前就近指揮,把內丁也投進去,要把戰線給穩固住。
戰事才一刻鍾左右,雙方已經象是血戰了整,傷亡極為慘重。
這和劉可成的認知也完全不同,他們和流寇交戰,雙方從駐地分別上戰場可能就要很長時間,然後盡可能挑選對自己有利的地形,然後彼此喝罵,放箭,彼此用遊騎騷擾,然後前鋒的鋒線接觸,流寇一般用裹挾的新人放在前列,一般都會吃一些虧。
但如果看出官兵不夠精銳,人數也不多,大量的驍騎老營兵突然從兩翼夾擊而出,如鉗子一般的猛鉗過來,在崇禎十四年之前,官兵一般都占優勢,到十四年之後,除了孫傳庭贏過一次外,隻有黃得功和劉良佐和左良玉等人勉強打贏過,穩住了長江中長遊的局麵,保住了江南地方的安定。
劉澤清部可沒有什麼顯赫的戰功,眼前一接觸就相當激烈,刀槍見血血流不止的場麵相當罕見,幾個大將都對此相當不適,更不要提那些經驗更為不足的中下級別的將領。
至於根本沒打過仗,隻在民間燒殺搶掠欺壓良善的客兵將士就更加慌亂了。
“往側翼突,切進去衝殺……”劉可成知道此時自己退這一仗就敗了,他也沒有膽量去麵對劉澤清的怒火。
這些將領的忠誠度還是足夠的,因為都出身曹州,彼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家人親屬也在劉澤清的掌握之中。
弘光元年時劉可成率兵北上千裏替劉澤清辦事,也是忠心耿耿將差事辦的極好。
到了順治五年前後,劉澤清感覺清國諸多國政荒唐,特別是剃發令激起全體漢民的抵抗心理,又有薑鑲在大同反叛等事,斷言清國沒有前途,暗中有謀叛之事。
其在京師和地方的黨羽就是劉澤潤,劉之幹,劉可成,姚文謙,還有李化鯨等人。
隻是李化鯨在地方的叛亂被清廷瞬間派了河南保定山東等六地總兵,瞬間討平。
劉澤清和劉之幹劉可成等人被押送菜市口,淩遲處死,家產抄沒。
從這些記錄來看,劉可成的忠誠不必懷疑,此時此刻也是想盡全力獲得勝利。
右翼東部的側後方立刻壓力增大,最少有超過二百騎盡力擺脫糾纏突向後方。
旗軍現在正全力進攻,力爭打崩對方的步陣,如果被騎兵從側後方切入攻擊,前後夾擊,這一仗就相當難打了。
謝祥正率刀牌長槍手奮力攻擊著被纏住的騎兵,並且相當占優勢。
騎兵沒有陣形,又不能突擊的前提下被步兵纏鬥其實是相當吃虧,在戰馬上等於是移動的活靶子,速度起不來,還擊困難,哪怕人數相差不多,騎兵一旦被有陣列的步兵纏鬥住了,幾乎就沒有獲勝的機會可言。
倒是有一部份騎兵突出去,就如同是劉可成在不利狀態下放出來的勝負手,這一些騎兵足以牽扯一倍以上步兵的精力來防禦,甚至趁敵不備突擊進敵陣,一旦形成在步陣內的突進,整個旗軍陣列也就跨了。
一旦陣列跨了,不管是騎兵優勢還是人數優勢,客兵都可以碾壓剩下的旗軍了。
勝利或失敗就在眼前,二百多騎兵中還有不少是內丁,劉可成的目光是也是極盡瘋狂。
中陣的姚文謙也看到了,他的總兵大旗瘋狂的擺起起來,各級將領紛紛突向前方,放出自己的內丁親軍,爭取要在短時間內擋住旗軍的攻勢。
一萬餘人被兩千多正麵攻擊的旗軍打的節節敗退,幾乎要堅持不住,還得靠將領不停的投入內丁才穩住,這個局麵,在真正交戰之前是叫人萬萬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