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到五點)不到,寂靜的長安城內仿佛也被這大明宮內的喧囂從慢慢長夜的沉寂中吵醒。
寅時,整個大明宮漸漸鋪蓋上了一層讓人沉悶的素白色。整個掖庭上千工人一夜之間麵色沉重,一身縞素。就連朝廷內外也變得猶如驚弓之鳥,讓我覺得疲憊不堪。
由於大明宮的喧囂,我幾日也也起身的早。不過寅時三刻我便起身了。
我見殿中除了染柒便無他人,便招手“染柒,染柒?”
染柒聞言,便趕忙小步跑來欠身“娘娘您醒了。”
“其他人呢?怎麼都不在殿裏?”染柒聽聞,便到“回稟娘娘,這闔宮裏頭的宮婢太監或者高位的尚宮總管都去了丹鳳門和含元殿準備大行皇帝的國葬出殯大典。”
聞言,“那你為何沒有?”
“伺候您晨起梳妝之後,奴婢便去了。”
見染柒說完,我便有些自嘲的笑“嗬嗬,染柒還是快些去吧。此時的六宮粉黛,不過是即將遷居北苑的將死之人。何需金釵抹粉?本宮自己來便好。”
染柒聞言,眼神中有些心疼卻又欲言又止的欠身退了出去。
殿中無人,我便褪了素錦睡袍裸身進了香湯池子。淡淡的薔薇花香從池中四溢散開,我深吸一口氣沐浴一番裹著緞子走了出來。
看著寢殿裏染柒精心用紫檀香熏好素色鏤金牡丹盤螭棲鳳素錦長袍和一對兒鏨銀九尾祥雲鳳簪以及一對兒牡丹並蒂嵌玉流珠銀步搖,還有一朵錯銀鏨金牡丹珠花和一些固定發絲的白玉簪子。
我也罷感歎染柒做事細心周到。
雖說參加大行皇帝理應素服簡樸,但身為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此時萬邦來朝,必應顯示大朝氣派。
這件錦袍雖說顏色簡樸,但絕對不失國母風範,既不太過奢華也不會憑降尊貴。
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在這後宮經年下來積滿滄桑的雙眸與疲憊和在逐漸嫵媚的臉。不禁感歎這白駒過隙,與時光蹉跎。
我挽起青絲梳起一個同心髻將銀釵步搖環插兩側,在發髻中央簪上牡丹珠花。
殿上峨眉,淡抹胭脂,剛剛妝戴整齊卻發現卯時的鍾聲已然回蕩在這喧鬧卻沉寂的大明宮。(北京時間淩晨五點至七點)
“咚!卯時!旭日!”
“咚!卯時!旭日!”
“咚!卯時!旭日!”
白居易曾歎‘遙認微微上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
我站在丹鳳門的城樓上聽著這沉悶的鍾聲在大明宮內回蕩,看著文武百官由仆人提燈或乘轎或騎馬浩浩蕩蕩由五門街走向正南丹鳳門而來。
隻不過,如今這條條長龍般的火光今日不在是那麼耀耀奪目。而是覆上了一層素色的慘敗黯淡的光芒。
辰時,王邦屬國的使者及儀仗隨從浩浩蕩蕩由五門大街的正南門進入大明宮丹鳳廣場。
“咚咚咚!”
不過多時,大明宮內眾、尚宮主管、宮婢太監齊聚丹鳳廣場兩側依次躬身垂首。
大魏的內外命婦、親王貴胄、王候貴族、文武百官躬身垂首依次站在丹鳳廣場兩側。
番邦使臣躬身垂首站於丹鳳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悶的鍾聲再一次回蕩在已成為驚弓之鳥的大明宮內。
巳時的鍾聲,響起了。
“恭迎大魏新皇陛下,大魏皇太後陛下,大魏太後殿下!”
禮官一聲通報,我與王嘉華和在最前麵的承辰我三人身穿素服站在含元殿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