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坐著九龍步輦伴著鹵簿儀仗、兵馬盾卒回了承歡殿。
我坐在步輦之上一直靜靜的想著,這或許是獎賞?還是對我的寵愛,我永遠不知道我是在一個怎樣尷尬甚至危險的境地之中。
對於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的我,承辰無疑是我的護航者。
對於萬千世界的熱情冷暖,承辰無疑帶給了我溫暖與天下人都在希冀的愛情。
或許這是我的幻想和奢望,但我明白在這個由權力和欲望組成的大明宮純潔的愛情或許早就不複存在。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承辰與我也是如此,我們都彼此掙紮在對方的感情與利益之中。
我的母族太過強大,恐功高震主。我的夫君利益權衡,我不知道在這中間我扮演著何等的角色。
這大明宮內的繁華與我心中日漸膨脹的欲望和貪婪讓我在看不清自己,我甚至不曾記得當年的我到底是什麼模樣。
當年我出入大明宮時的樣子早已模糊,家人甚至也在歲月的摩搓中變得疏遠和局促。
物是人非,數載寒暑讓我們在這旖旎嫣紅下變的無情、狠毒甚至貪婪。
隻回宮的路上其邊走著,並蒂一身錦袍夾襖、杏雲羅裙,小臉兒卻止不住的抱怨“這天兒越來越涼了,也不知內侍省今年送來了些什麼花樣兒的蠶被。”
這位曳地錦袍的生麵孔便也曾是我院兒裏的,如今隨母妃進宮的落月鼓著臉氣哼哼的“這老天也真是不作美,偏生貴妃生產方有了這樣涼的天兒。”
誰料沉月今兒一身緋袍夾襖也頤指氣使的“今兒個趕著年關越發的冷了,娘娘也是顯懷兒了。要我說,這勞什子早朝還是不上的好。”
我聽,方打趣兒“你這妮子,這才多久日子你便犯懶了。倘若嫁人了,還不知道家裏該由誰打理~”
隻並蒂、落月見了也跟著笑起來。沉月見狀便紅了臉連忙澄清“非也,主子還未言語婢子哪敢犯懶?隻娘娘身子日漸重了,奴婢隻怕娘娘恐有閃失罷了。”
落月聽了趕緊著不願意了,有些嘟著嘴央求“沉月姐姐這話兒可別著說,要是讓王妃娘娘聽了真真是要將咱們圈在殿裏頭不給出來的。”
我見了也禁不住逗起來這幾個自小便跟著我的小蹄子“你等嘰嘰喳喳的好似幾輩子沒出來過,這要是母妃在這先把你等蹄子的嘴打幾下子方解氣!”
想這丫頭怕是凍壞了,見了殿邊角兒並蒂連忙上前指著,好似終於到了似的興高采烈的笑著“好娘娘,前頭兒便到了殿裏。您要是真有什麼不快,奴婢幾個豈非褪了層皮?”
隻下輦回了大殿,隻見母親在殿裏坐立不安來回走動。
見狀,我方上前問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母親見了連忙接下我的銀皮大氅,走進了內殿方坐在椅子不住的拍著胸前念叨“可回來了,真是有驚無險。”
我見此複而落座方問“母親這是怎麼了,何事引得母親這般驚慌?”
母親像是驚魂未定般緊緊握著我的手,看著我道“才著太後來了,真是熱情的過了頭。偏要與我一同遊園,我幾番周折這才稱病歇在殿裏頭。”
我心下一怒,拍案而起看著周身勢力的宮婢冷斥!“王嘉華?她來做什麼,你等皆是死人不成?!”
母親見狀連忙起身,倒是小心翼翼的說著“莫怪她們了,雖非皇太後卻畢竟是聖上自小認作母後長大的養母。這天下,除了老祖宗恐是沒誰能攔住她了。”
我想了想也明白,王嘉華這是有意威脅我。早朝怕是真真去不得了,我隻喚沉月道“如此,派人去紫宸殿。隻說本宮身子日漸重了,恐皇嗣有所閃失請旨閉門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