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僵直了身子,抓緊了身旁的床單。
“她受封的第二天竟然就被廢了呢!說她什麼有失德行,觸怒龍顏,大婚第二天皇上就宣布廢後,將她遣入冷宮,還下了死令誰也不能進去見她!師兄,比說奇不奇?開國以來還沒有哪一任皇後這麼窩囊這麼被皇上嫌棄過呢!聽說新皇也是個溫和仁厚的人,你說那皇後怎麼就這麼本事把夫君氣成了那樣……”
小丫頭沒完沒了唾沫星子四濺地說著,發揮無限想像空間去編排那廢後的一幕。
我完全沒有心思聽下去了,失神地呆坐著,腦海裏全是雪麒那張微笑的臉。
雪麒,你究竟在想什麼,在借機指桑罵槐地羞辱我報複我,還是真的在謀劃些什麼而跟我有些關係呢?這場鬧劇是收場了,還是僅僅隻是一個開端而已?
你到底……要做什麼呢?!
感覺頭有些疼,他的心思,完全不是我這種智商能揣摩透的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決定做回鴕鳥 。
“渺渺,我有些餓了,你去弄些吃的吧。”渺渺聒噪地像盛夏齊聚一堂的知了,連神仙似的季無奕都有些吃不消了,一張強撐的笑臉儼然有了崩裂的趨勢。
“……好,師兄你等著!”滿滿一屋的知了終於飛走了。
世界安靜了……
季無奕轉過頭來看我,隻見某女半躺在榻上,兩隻胳膊抱在一起——甜甜地睡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替我蓋好被子,似自語又似在問我的小聲道:“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呐。”
我舒服地翻了個身,半清醒半迷糊地答道:“……清。”
“清?”季無奕愣了一下,表情變幻莫測。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本來還想睡來著,卻硬被渺渺拖去享受她精心烹製的午餐。
我看著那一桌似泥似糨糊褐色的不明物體,筷子一直抖啊抖,愣是狠不下手來荼毒我的胃。
再看季無奕,他已經麵無表情地就著那些東西吞了一碗飯!神仙哪……
我事後悄悄問過他是怎麼吃下那些東西的,他一臉雲淡風輕地說:“習慣了。”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我歎。
“呃……”我放下碗筷,一臉真誠地望著季無奕,“我想過了,我在這裏住著也該做點事才對,其實,我也略懂醫理,不如就幫先生打打下手,做個助理什麼的,可好?”
“好,隨清兒姑娘高興吧。”季無奕淡淡地說,又吞下了一條焦黃的菜。
“師兄,有我幫你還不夠嗎?”渺渺的臉氣鼓鼓地嘟成了一團,不情不願地望著季無奕。
季無奕瞟了一眼這一桌的不明菜肴,又轉向這小丫頭,眼神竟有些森冷,六月寒哪……於是,隻會惹事不會辦事的小丫頭終於噤聲了;於是,小丫頭看我的眼神多了分敵意;於是,生活將不再平靜。
第二天,季無奕和小丫頭出門采藥了,留下我負責看門。我閑來無事,就把這附近裏裏外外前前後後熟悉了個遍。我們住的地方是在半山上,附近有十幾戶人家,都是自給自足的農戶,平時每隔幾天會到山下的鎮上買一些生活用品。不過我們現在所在地還是與那些農戶有些距離,因此相對清靜了許多,背後靠的是一大片曬藥場,再後麵是連綿的大山,蒼翠覆蓋,雲霧繚繞……簡直是季大大夫天然的大藥房啊,不知道他有沒有開藥店的打算,若是有,我一定毛遂自薦將其打造成第一個全國連鎖(某人的雙眼已然變成了倆金光閃閃的元寶)。
以我腦充血下的熱誠,立馬想都沒想就衝回了家裏,開始研究起了創業的百年大計。
哐!我踏進門的瞬間,身後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