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考慮是否該換一間公司。得罪上司多次,以前遭他冷眼,現在淪落到前台接待,遲早要被掃地出門。我頂著碩士學位英語八級證書,不擔心工作,被人趕走不如自己解決,我應識相,尚可昂首闊步。
但這位總裁的態度實在令我費解。他不正眼看我卻時常把辦公室鑰匙丟到桌上命令我去辦公室拿大衣,拿文件,拿手機。這些事完全是他私秘的職責。辭呈寫好,每次要遞給他時候,每每被他下達的小命令擋回來,比如:替我打掃辦公室,我回來之前要幹淨如新;窗簾需要換一換;牆上那套西裝送去幹洗,視我為傭人一般,又像是一種刻意的、略帶孩子氣的懲罰。隻因為我說我的事與他無關?
這樣熬到年假,我一身疲憊的回到父母家中。半年未見,年過半百的他們非但不老,反而返老還童越活越有精神。我問秘訣他們答:“心無旁騖天地寬。”確實,做人最怕庸人自擾。
一家人吃年夜飯,三人對著一大桌吃不完。父母問我是否有對象可結婚,我苦笑著搖頭:“你們的女兒沒人要。”
兩對老人異口同聲:“胡說,這麼好的女兒怎麼會沒人要?寶貝還來不及呢。”
我窩心,天下的父母都是這般,自己的孩子再糟糕也是寶貝。
他們接著道:“上次相親那一個呢?”
我才想起已有時日沒與蕭朋聯係。他在忙什麼?他的事業有永無止境的工作等他忙,聖誕加班,元旦加班,連過年也要留守辦公室。他似為了工作而活。呼,真不懂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人各有活法,不幹我事。
我夾一隻香酥大蝦,滿口鮮美,感謝上蒼賜我好家人。我笑對父母:“我與他根本不曾相愛。我的愛隻給為我準備豐盛晚餐的父母。”
兩老被我滿口蜜餞逗得合不籠嘴。
七天假日,我守在家中看了三天電視。
李嫻邀我逛街,我說忙於盯著一部陳長電視劇,沒有空閑。我以為她會大動肝火讓我抱著電視進棺材,但她一反常態的平靜道:“我有要事見你。”
外麵寒風呼嘯,她有什麼要事?
見了她我驚呼事態嚴重。圍巾下麵,伊一張小巧瓜子臉腫成大餅臉,嫵媚的單鳳眼變金魚眼。我總算明白了慘不忍睹的意思。
“你怎麼了?被人打還是自殘?”看她神態愉悅,自殘的可能性偏大。
果然,她慢悠悠張口:“前些天去縫了雙眼皮,外加微晶磨皮。不過一周臉會褪紅,一個月眼睛褪腫,然後我渙然一新。”
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蹬十幾公分高跟鞋的人,不吃飯減肥的人和在臉上身上動刀的人。女人到底要自虐到什麼程度才有自信?
以她的姿色居然還對自己諸多不滿在臉上大動幹戈,那麼許多路人簡直可以去自殺,早投胎早轉世。
我不苟同:“毛細孔有那麼可怕嗎?沒有現在的大餅臉可怕吧。單鳳眼有什麼不好?獨特又有風情,喜歡還來不及,你偏要搞成毀容才滿意。”
“亂說,醫師一流,什麼毀容!今天叫你出來不是為了展覽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