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偶遇是我怎麼也沒想到。許劍這個名字遠了又近近了又遠,在我心裏兜兜轉轉兩圈,現在又回來了,卻不是用以前的身份。
那天興致來時我翻出大學的日記,裏麵滿滿的全是對許劍的傾慕。那樣強烈而刻骨銘心的感情幾經波折到現在也已變成一種親切感,那麼我與遊永的這一段大概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融進風裏,飄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靜下來想一想,真的如許劍所說,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都不過是旅途中裝點人生的風景,看過算數。畢竟路總是不斷向前伸展的,到達終點之前總要走下去。
我對著鋪了一地的筆記和相冊發愁,一早知道要收拾的時候會耗費大量體力,還是忍不住翻箱倒櫃全部拿出來。
母親在外麵喊我:“沉沉,你看誰來了?”聲音裏掩不住喜悅。
我邊把筆記羅成高高的一羅搬在手上一邊喊:“誰來了?梢等下我馬上就出來。”
剛剛移步到桌邊,筆記還在手上,房門“啪”地被大力大開了。我整個跳起來,筆記也七零八落全部散在地上。我正要發飆,定睛去看,出現在我房間的人卻是遊永。母親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跟我來掩上我的房門,道:“你們好好談,遊永今天就留在這裏,我去準備午飯。”
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呆呆得望著我也不說話。
他究竟來做什麼?來跟我吵架?來跟我討債?這樣冒冒失失衝進來又算什麼?他親口說過我們完了,他說了那麼多狠心決絕的話,還有權利擅闖我的房間嗎?我心中湧上無數話要對他說,但我卻聽到自己冷冷說了一句最無關緊要的話:“哪天門壞了你要負責。”
說完我蹲下身來,收拾剛剛掉成一堆小山的筆記。我簡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遊永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立在我麵前,也不吭聲。
我抬起頭看他,他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我想問他來意,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卻又退了回去,氣道:“楞著做什麼?你惹的禍,還不來收拾?”
遊永一怔,然後蹲下來幫我撿筆記。他輕聲問:“你原諒我了?”
“原諒你什麼?”我手中不停,也不看他。
他著急得雙手用力抓著我肩膀,他說:“對不起沉沉,我誤會你了。”
“誤會?”我平淡的說,“不,你沒誤會。”
他明白我仍在生氣,激動道:“我看過你拿來的表格,也仔細查證過,確實是內部人員做的。”
“是誰?”
他低下頭去:“是吳英,她已經承認。”
“吳英?她為什麼?”
遊永沉默了片刻,又抬起頭雙目對著我:“因為你。”
我恍然大悟,是,吳英一直不喜歡我。
“她仍然一心要把我從你身邊趕走是不是?這次又是為了誰?芊子還是她自己?”
遊永無言以對,他居然也有語塞的時候。
我冷笑:“看來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情。你怎麼對她?”
“你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輔助我,有太多恩情。”遊永不直接回答我問題,她在幫吳英講話。他們之間還有恩情,那麼我呢?
“你是怎樣對待我的?”我按耐怒火,我告訴自己,我才不要為他生氣,但是聲音卻越來越高,“你當時怎麼對我說的?你說我們之間沒有信任了,腳上的紅線也就斷了。你就站在我麵前,任我怎麼解釋也不相信我的話,最後你說:我們之間結束了。既然結束了你還來我家做什麼?!”
他望著我,神情卑微:“我來向你道歉。”
我站起身來大吼:“帶著你對吳英的寬容來向我道歉?!多有誠意的道歉!”
遊永也站起身來,他拉住我想要解釋。這時候父母聽到我們吵鬧推門近來勸慰。
父親拉著遊永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小事鬧別扭,但是吵嘴吵多了也傷感情。你大早從那邊趕過來也累了,先跟我到客廳休息一會,喝杯水吃個飯,大家坐下來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