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薑微瀾心中冒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換而言之,趙氏之死,很有可能是薑昂之一手主導!就算不是他主導,最起碼也是薑昂之默認了的。
薑微瀾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麵了,然而此刻,她卻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為趙氏,也為她自己。
天下男子皆薄幸。
前有一個溫若寒,現在又有一個薑昂之。他們究竟是有多看不慣自己的原配妻子,連休書都不願寫一封,而是簡單幹脆的堵住所有退路,直接要了她們的命。
薑微瀾隻覺得一陣齒冷,數年夫妻,誰能想到,在旖旎溫存間,枕邊的那個人,心裏早已經生出殺機,就等什麼時候一個不留神,將那柄利劍插進你的胸口。
如果說之前薑微瀾想要給趙氏報仇,還隻是出於自己現在是她的女兒,想要盡一份情意的想法,那現在,她卻從心裏升起一種悲哀。
是感同身受的悲哀。
薑微瀾扶著桌子慢慢坐了下來,小圓子和方萍看到她突然不說話了,連忙關切地問道,“小姐?小姐你……”
薑微瀾抬起手,輕輕地打斷了她的話。“小圓子,你去幫我辦一件事情。”
趙氏的死,究竟有什麼內情,她一定要知道。
……
聽到薑微瀾終於走了,屋內裝睡的柳氏猛地拉下被子,問道,“走了嗎?”
紫衣走進來,“走了走了。”
薑微瀾一走,她也算是鬆了口氣了。
柳氏舒了口氣,一轉頭就看到紫衣還在旁邊,頓時心裏升起一股沒有來由的煩躁,“看什麼?還不趕緊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紫衣連忙低下頭,轉過身正要離開,然而柳氏卻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口叫住她,“站住。”
隻聽她問道,“距離三姨娘和三姑娘禁足,過去多久了?”
紫衣一聽她這麼問,立刻明白過來柳氏想幹什麼,連忙跪下來,“兩個月了。”她抬起頭看向柳氏,笑道,“夫人英明。”
“啐!”柳氏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紫衣連忙膝行上來,在柳氏麵前諂媚地說道,“奴婢知道,夫人你這是想用三姨娘去對付大姑娘呢。”
“亂說。”柳氏不輕不重地嗬斥道,“本夫人心地善良,怎麼可能會用這麼歹毒的法子?你是在說我要挑撥離間,弄得老爺家宅不寧嗎?”
“不敢。”紫衣以為自己失言,連忙低下頭,“奴婢不敢。”她唯恐柳氏又看不慣她,低著頭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不留神,柳氏的棍子又揮下來了。
然而這次她卻想岔了。
柳氏非但沒有打她,反而輕輕地撫上了紫衣的頭,跟逗狗一樣,緩緩地笑了起來,“但是,三姨娘因為被禁足,因此記恨上大姑娘,要對她做些什麼,我可就管不了了。”
“畢竟我身體也不好,如今正在休養,三姨娘要是做了點兒什麼,我也無暇顧及。”
過了兩天,柳氏讓寧嬤嬤去把三姨娘帶來。
許久沒有出院子,即便是這個地方三姨娘已經住了十幾年了,看到外麵的景色也依然覺得新奇。她貪婪地看著外麵,恨不得將所有景色全部映入眼中,唯恐又被禁足,從此之後看不到了。
然而她這新奇也沒有維持太久,她被寧嬤嬤帶到了正院——那個她一輩子想要卻一輩子不能接近、現在又因為柳氏住在裏麵,她一直厭惡的地方。
見到柳氏,三姨娘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跟她抗衡,將臉上以前的不情不願收了起來,跪下來,規規矩矩地給柳氏行了個禮,“夫人萬安。”
過了良久,直到是三姨娘腰都酸了,柳氏的輕笑聲才在她頭頂響了起來,“你啊,看樣子是真的老了,連行禮的動作都沒有以前標準了。”
她如此折辱,三姨娘卻一句話不敢說,隻能借著低頭行禮,將心中的不甘壓下去。
“叫你來,是因為眼看著快中秋了,這個人月兩團圓的日子,不好讓你們母女繼續被禁足,所以我做主,把你放出來了。”柳氏瞥了她一眼,“沒有讓你禁足滿三月,也算是我跟你主仆一場,對你網開一麵了。”
三姨娘死死地咬住下唇,低頭說道,“多謝……多謝夫人。”
她不敢抬頭,她怕她一抬頭,就恨不得衝上去,咬斷柳氏的脖子。
“不謝。”柳氏笑起來,“當然,我叫你過來,這麼鄭重,肯定不止這一件事情的。”
“我叫你來,是想通知一聲,我打算給三姑娘擇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