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恨三姨娘恨的要命,覺得這是三姨娘給她挖了一個坑,看著她跳下去。
早知道會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她就不需要三姨娘出手了。現在倒好,麻煩一個接著一個,收尾越來越難。之前讓紫衣去毒死那個大漢,他非但沒有做到,現在反而還把京兆府尹給引進了府中。這麼下去,柳氏認為自己恐怕離下大獄不遠了。
到底是官家夫人,經過了最開始的慌亂之後,柳氏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轉過身,不去接受高秋的行禮,漠然說道,“高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與我家老爺同朝為官,應當知道我乃官眷,雖說目前身上並沒有誥命,但是好歹我也是官家女眷。你就這麼帶人直闖我府中,成何體統?!這是不把我家老爺放在眼中了?!”
她連勸解帶威脅的說了一通,誰知高秋根本不將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
他嘿嘿一笑,說道,“夫人此言差矣。既然你知道薑尚書是朝中要員,那你就更應該明白,內宅是否安寧,也是考量一個官員能力的重要方麵。下官也不相信夫人你會做出毒死人那種殘忍之事,可是架不住那個犯人以死相逼。下官沒辦法,隻能上門請夫人回一趟府衙,也好還夫人青白。”
如果是薑微瀾在這兒聽到高秋的這番話,簡直要忍不住拍手稱快了。
想必柳氏也不會想到,報應來得這樣快。她前腳才授意何偉汙蔑自己,後腳又莫名其妙的編出她房中有男子的私密之物,前者她讓薑微瀾驗明正身,後者她親自帶人搜屋子。
現在好了,何偉反咬一口,柳氏還要被請去府衙去證明她是清白的。
這種憋屈總算是讓她體會到了。
“以死相逼?不過一個低賤的犯人,他以死相逼,府尹大人,你就帶人直接闖進尚書府府,天底下可有這樣的道理嗎?”柳氏冷笑著說道,“更何況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一看就是冤枉妾身的。”
“府尹大人,你不思量著幫妾身找到證據,還要讓妾身自己跟隨你進京兆尹府自證清白,天底下可有這麼好笑的事情?”
“下官這也是為了夫人你考慮啊。”高秋並不將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反而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那犯人是世子送進來的,說是最喜歡汙女孩子的清白。如今又跟夫人有牽扯,還是以死相逼,態度異常決絕。倘若下官繼續按照以前的方式辦案,那豈不是任由外麵的流言蜚語來侵擾夫人?”
“這下官怎麼擔當的起?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請夫人你跟隨下官一起回京兆尹府,當麵鑼對麵鼓的跟他問清楚,一則可以還夫人你一個清白,二則也好讓下官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高秋說完,根本不想再跟柳氏廢話,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來人,請夫人移駕。”
“誰敢!”柳氏大喝一聲,目光沉沉地盯著高秋,“府尹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家老爺不是一般的官員。”
薑昂之乃兵部尚書,更是皇帝寵幸之人,他的家眷要是被京兆尹府就這麼拿走了,薑昂之找上門來,就夠高秋喝一壺的了。
高秋根本不將柳氏的威脅放在眼中,他來之前難道沒有想清楚嗎?可是他還是來了,那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薑昂之向他問罪,更加不在乎皇帝站在薑昂之這邊。
高秋不理柳氏,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帶走!”
那群衙役立刻衝上來,七手八腳地要將柳氏拖走。
“滾開!滾開!”柳氏喝罵道,“你們都給我滾開!”她整了整衣服,“我自己會走。”
她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高秋,冷哼一聲,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
高秋在她身後嘲諷一笑。果然是婦人腦子。倘若柳氏能夠乖乖地跟自己回府衙,他還會派人給她找頂轎子,悄無聲息地將她送過去。現在好了,鬧成這樣,柳氏就自己走著去吧。
隻怕從薑府到京兆尹府上這麼一段距離,薑昂之的臉就要被丟盡了。
柳氏衝出人群,冷不防地在其中看到三姨娘帶著薑丹陽,她們母女立刻要低頭,避開柳氏的目光,然而還沒等她們真的離開,柳氏就冷笑著說道,“你們給我等著。”
三姨娘不敢再看,連忙帶著薑丹陽,轉身朝內院走去。
她心裏生出一股惶恐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隻想拉著孩子,就這麼永永遠遠地走下去,走到一個薑府找不到的地方,然而,越是怕什麼,就越要來什麼,三姨娘跟薑丹陽剛剛走到花園,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三姨娘。”
三姨娘後頸的汗毛,猛地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