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頓,“就是你們平常買首飾的珍寶齋,隻不過嘛,你們買首飾,一般都是他們店鋪裏的老師傅雕刻,我這個瓶子嘛,是托了點兒關係,請動了他們珍寶齋的老板親自下手的。”
見城陽長公主對那個瓶子愛不釋手,席間又有不少夫人躍躍欲試,連忙問道,“能讓珍寶齋的老板親自雕刻,郭夫人,你這麵子也忒大了。”
“什麼我的麵子大呀?這還要多虧了兵部尚書薑大人他夫人的福。”因為出了風頭,郭夫人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把自己的這些小秘密說給其他人聽,更加不介意,連帶著讓柳氏也跟著出一場風頭。
“薑夫人說她內宅裏有個姊妹,正好就是甄老板的親妹妹,所以通過這層關係,我才能說動甄老板親自為我雕刻。哎,說起這個薑夫人,可真是大度,即便那是她府中的小妾也沒有半分的妒忌,反而忙不迭的把生意介紹給那個小妾的哥哥。”
“這種寬容大度,世間能有幾個女子有?也難怪薑大人這些年在朝中扶搖直上,一路青雲,單單是他的內宅,薑夫人都已經幫他打點得異常妥當,並不需要他花過多的心思,這樣一來,倒是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朝堂上,為陛下分憂。自然也就一路平步青雲了。”
郭夫人半真半假的感慨了一番,見城陽長公主還在打量著那個玉瓶,心中的得意越發濃重起來。
看樣子,那位薑夫人說的還真是不錯,果然城陽長公主一件這個瓶子就愛不釋手,舍不得放下,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好好的謝謝薑夫人。
城陽長公主終於把那個瓶子看夠了,她抬起頭來,目光如電的看向站在庭中的郭夫人,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郭夫人看到她那個笑容,心中就“咯噔”一跳,仿佛是為了印證她此刻的感覺一樣,城陽長公主輕輕的將那個瓶子放在了旁邊的托盤裏,問道,“郭夫人,你說這個瓶子是出自珍寶齋,可是我怎麼看底下的銘文,刻的是金陵蘇家?”
“金陵蘇家?”郭夫人先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好端端的瓶子會從珍寶齋變成了蘇家?就算那個瓶子不是珍寶齋的老板親自雕刻的,他要找也隻能找他府上的匠人,可是叫人落款也隻會落珍寶齋,什麼金陵蘇家?
見郭夫人一臉茫然,城陽長公主緩緩說道,“這門鏤空技藝,本宮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如今看到這‘金陵蘇家’幾個字,本宮倒是想起一樁舊事。”
“前些年的時候,金陵城裏有一家玉器鋪子異軍突起,說是有一門祖傳手藝,不僅能夠雕出幾層的鏤空花紋,甚至還能在指頭大小的玉珠上麵做鏤空技藝,還能在上麵雕刻金剛經。這門技藝倒是跟郭夫人你如今獻上來的這個瓶子的技藝是一模一樣的。”
郭夫人一時愣在當場,她不知道哪裏出錯了,但如果這個瓶子不是甄老板雕刻的,那她剛才所說的話全都成了耳光,一巴掌一巴掌的朝她臉上打過來。
她剛才可是說了,多虧了柳氏,這才讓她能夠跟珍寶齋搭上關係,親自請動了珍寶齋的老板,由他出麵雕刻,倘若這最後發現不是珍寶齋老板的手藝,那她剛才所說的話,可不就丟臉丟大了嗎?
丟臉都是小事情,她丟一次兩次臉根本就無傷大雅,可是落到了城陽長公主眼中,就成了她為了貪功,所以冒進,甚至不惜欺騙。這些貴人,最討厭別人欺騙他們的,尤其是城陽長公主,倘若她覺得自己是因為想要得她青眼所以編了謊話來騙她,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郭夫人一時之間被城陽長公主問得縮手縮腳,猝不及防,她隻能下意識的隨便扯了個理由,“許是……許是他們不小心裝錯了……應該是我們家丫鬟不小心裝錯了吧。”
不管怎麼樣,先把責任推到丫鬟身上去在說。
“裝錯了?”城陽長公主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郭夫人,你們給本宮送禮之前不先查驗一遍嗎?”
不查驗就送上來,那就說明郭夫人對她這個城陽長公主看的不重要;如果說查驗了還送上來,那就說明郭夫人是別有用心。
“而且,”城陽長公主的聲音陡然變低,“有件事情你怕是不知道,這個金陵蘇家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經被滅門了,蘇家流落在外的玉器被人銷毀一空。本宮看這個瓶子,上麵的花紋還是嶄新的,應當就是最近這段時間雕刻的。意思就是說,在那場滅門慘案當中,蘇家還有人活了下來。就是這個人,為郭夫人你,刻了這個瓶子。”
“郭夫人,你有什麼話要解釋給本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