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大吉日,風無痕,雨無跡,豔陽高照,宜嫁娶。
天剛蒙蒙亮,夏家與任家的兩老就起了床,穿了衣,差使家裏的奴仆們,準備著今日的大事。
還在睡夢中的夏堇早早的就被思煙叫著起了床,一臉的睡眼惺忪,頭發散亂的站在床前半睜著眼看著一早便將自己叫起的娘親。
“快來人,幫著小姐沐浴一番。”
有人進來,手腳麻利的將著有些失魂的夏堇抬到旁邊的浴房,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個流程。
“這嫁衣做的真不錯。”夏堇的房間因著今日的婚事早已被布置的大紅,到處貼滿了喜字。
從著身後碧兒手裏的托盤接過那大紅色的嫁衣,張開,思煙點著頭稱讚。
這綢緞莊不愧是自己信任的店鋪,這麼短的時間,用著這上好的絲綢,做出了這樣一件驚豔灼灼的嫁衣。
看著眼前被丫鬟們洗了個澡還閉著眼的夏堇,思煙隻是搖著頭與著碧兒一同將著這嫁衣慢慢的、細細的穿在了夏堇的身上。
一絲一縷,一步一步的將著那嫁衣套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那大紅的嫁衣,似驕陽的濃烈,似玫瑰的嬌媚。襯已睜眼的夏堇越發的甜美可人。
暗花金絲雙層廣陵大袖衫,邊緣繡盡鴛鴦石榴圖案,胸前扣著一顆赤金鑲嵌著紅寶石。外麵罩著一件品紅孔雀羞雲金纓絡霞帔。
腰封垂下大紅色繡著雲鶴的流仙裙,裙尾拖曳及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鑲著寶珠,行走時簌簌有聲。
逶迤拖地的繡風嫁衣,火紅的熾熱。
做工甚是精湛,一針一線皆是出自人工,若不是自己去看到那人量衣,恐怕不敢相信。
隻是夏堇不知道的是,為著這件嫁衣,不知那晚有多少人在那緊急加工,有好幾個人現在還在休息當中。
“這嫁衣真好看。”碧兒停了手,走到一邊,細細的看著這費了半天勁才替著夏堇穿上的嫁衣,難怪要花的時間長,真是漂亮的緊。
就好像是一畝沒有花的花園裏偶然開出的一朵耀眼玫瑰。
那樣的特別,那樣的引人注目。
“堇兒,今日你要出嫁了,娘為你梳發。”將著夏堇扶到梳妝台邊,隻見著那梳妝台邊上也貼著那大紅的喜字,梳妝台下的首飾盒裏放著木子淵送她的簪子,放著韓闕清送她的耳墜。
抬眼看著鏡子中的思煙,眉目柔和,嘴角微揚,隻是那略帶苦澀的笑,讓夏堇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母親也是不想和自己分離的,或許也是不願的,不是不願她嫁給任扶蘇,是不願她這麼早的出嫁。
碧兒站在身後,也隻是在一旁笑著,眼裏似乎也帶著濕濕的水滴。
思煙左手拿著夏堇的頭發,右手拿著象牙梳,一下一下的梳著夏堇那如墨的青絲: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奇標。
梳著發的時間裏,母女間無話。
有的隻是兩人之間那母女間的情感在傳遞著。
屋外的驕陽正在慢慢的升起,也在想著好好觀看今日任夏兩家的喜事。
另一邊,任家。
因著今日要娶著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女子,昨晚就沒睡好的任扶蘇,也早早的就起了床,坐在床邊,靜靜的等著時間的到來。
“扶蘇,快來把衣服穿上。”一臉興奮的曼霜或許起的比任扶蘇還早,看著時間到了,就和著身邊的丫頭小菊看著時辰到了就趕著來到了任扶蘇的房中。
這新郎服是昨晚送過來的。
走進房的曼霜,看著自己的兒子竟然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就坐在床邊,隻道是他太過興奮罷了。
將著自己的兒子從床上扶起,拿過身後丫鬟手裏的嫁衣,與著小菊一起,將著這新郎服穿在了任扶蘇的身上。
新郎服大氣,繁雜,卻也是富貴至極。
任扶蘇的新郎服分著裏衣、外衣。腰封三部分。裏衣袖口大氣、氣派非凡。腰封束緊、莊重大方。外衣暗紅色的質地柔軟大方,襯托出任扶蘇完美的身材,潔淨而明朗,頭上戴著一頂金冠,腰上還係著一塊質地上乘的玉佩,一半長發懶撒的披散在背部,整個人在今天顯得特別的英俊不凡。
“兒啊,待會去接小堇,可得好好跟夏叔叔說,知道嗎?”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衣角,輕聲的在高她半頭的兒子麵前說著。
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終於是要娶妻了,終於成家了,心裏說不激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