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蒼溟氣喘籲籲,在岸邊不住抖動著剛落江中時被江水浸透了的破道袍,一邊還不忘舉劍朝江心的老黃鼇一陣破口大罵:“老王八,道爺饒不了你!老不死的臭烏龜、老甲魚,小爺今天不把你拆皮煎骨熬王八湯喝,咱們倆不算完,本道爺今天跟你耗上了,你姥姥的!”
暴怒下,瞿蒼溟連幼時和玩伴相互叫罵的詞也吐了出來,氣得江上老黃鼇一陣顫抖,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這麼命大,道行也不是蓋的,就是修養很不好,一個出家人張嘴就罵人先輩。
老黃鼇也不肯吃虧,回罵道:“娃娃,可別大言不慚,本宮遍遊五湖四海,什麼風浪沒見過,還能被你個雜毛小妖道給唬住不成,嘿嘿,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道,哈哈哈哈!”
瞿蒼溟全身升起了騰騰的白煙,用神功將衣服上的水分給蒸發掉,聞言賊笑了一下,瞄了江心處露出不屑麵容的老黃鼇一眼,冷笑道:“你個老家夥,以為本道爺跟你逗著玩哄孩子呢,嘻嘻,這地方挺寬敞,正好練練劍法,嘿嘿!”
老黃鼇看到瞿蒼溟賊笑的神情和眼角狡黠的閃光,沒來由的渾身一陣發冷,口上卻不依不饒道:“娃娃,別光說不練,有何法寶不如亮出來看看!”
“嗬嗬!給鼻子,你個老王八還上臉了,對你還用得著法寶?”瞿蒼溟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後神情轉為肅穆,三指輕捏的鐵木劍猛地渾身一亮,“叮”的一聲,龍吟般的清響從不住顫抖著的劍身中傳出,綠汪汪的重重光影盤旋疾轉,頓時將他層層包裹。
人形消失原地,無數點勁氣勃然從綠光氣團中爆發,呼嘯著向江心刺去,龍卷風般的劍芒勁氣怒濤狂湧,如山崩海嘯朝老黃鼇猛卷。
老黃鼇在劍鳴的同時就知道不妙,等狂浪般的綠焰劍芒怒卷而至時,驚駭裕絕,萬沒想到,對麵小道士有如此高的道行,可這時想躲下江水也晚了,隻來得及將四肢頭尾縮入龜甲。
“劈啪啪”一陣爆響,老黃鼇被勁氣卷起,猛然被氣流帶入高空,銀黃鼇甲遇到紫色劍芒,如斧劈木般暴起片片甲粉,四散飛舞。
突然,瞿蒼溟連人帶劍一起憑空不見,轉瞬飛入半空,鐵木劍尖兒顫抖著一分為三,人劍合一朝江心半空的烏龜殼射去。
“砰砰砰!”
三聲爆響傳來,老黃鼇龜殼之上頓現三道缺口,龜甲後部更被整個削去一塊,“撲通”一聲,銀花朵朵,直從空中被砸入江水之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半空的瞿蒼溟哈哈一笑,淩空翻了個跟頭,右手提劍一甩,鐵木劍背猛拍到江水之上,激起一道浪花,就藉這一拍之力,整個人如大雁騰空,劃過一條拱橋般的拋物軌跡,安然落於江邊。
瞿蒼溟功聚雙目,抬手伸指在兩眼一抹,三界天眼立開,朝江底一望,不由哈哈大笑,剛才還意氣風發不信邪的老黃鼇,這時候已經疼得渾身痙攣,在江底不住顫抖,如喪家之犬朝江中深處蹣跚挪步,絲絲血水不住從龜甲中冒出,顯是受傷不輕。
瞿蒼溟兩眼一寒,以“趁他病,要他命!”的手法,運功聚音成線向江中老黃鼇笑道:“老王八,有種的別跑嘛!今後這裏你也別住了,本道替你修繕一番!”
話音剛落,就見他右手一揚,鐵木劍便“嗖”的一聲被甩到半空,隨後瞿蒼溟伸出右手食指,斜指上天遙控鐵木劍,口中咒訣頓起:“令禦神劍,湮滅萬象,疾!”
下落的鐵木劍隨著瞿蒼溟秘咒清吟,忽然止住下墜之勢,懸停空中,鐵木劍通體綠焰騰騰,猛然從劍身內部暴刺出無數綠色強芒,流星般的紫芒劍雨疾風驟雨般砸下,直往江中刺去。
“轟隆隆”的悶響聲從江底接踵傳來,江水由清變濁,江底的河沙碎石翻滾咆哮,翻江倒海,大地震動,兩岸河堤受力不住,接連朝內崩塌,砸入騰欒江江底。
瞿蒼溟看到江堤都被轟塌,嚇了一跳,生怕造成江水決堤,兩岸地勢較低的稻田房屋就糟了,趕忙收回鐵木劍,舉目觀察著江堤情況,打算一有不妥,立刻祭出“土靈符”固土。
大段江堤是沒坍塌,可混濁的江水中卻冒出了反肚兒漂上來的老黃鼇,肚皮朝上,四肢平伸朝天,尾巴和腦袋都從龜殼裏露了出來,卻動也不動,兩眼緊閉,嘴角掛血,隨波沉浮,估計是暈了。
瞿蒼溟看到江堤無恙,放下心事,再看老黃鼇昏迷的德行,不由嘻嘻一笑,使了個“引”字訣,拉死狗般將老黃鼇給倒提著拽回碎石河灘之上。
“嗬嗬!”瞿蒼溟看著老烏龜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動也不動的樣子,越發想笑,也不再趕盡殺絕,躬下身子,伸出左掌貼到黃鼇胸腹位置,傳出了一道真氣,口中輕吟道:“牡中精氣,魂陽魄陰,一片冰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