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瞿蒼溟走到二人下棋的石桌旁時,正是白衣青年將一枚白子堵在了女子大龍生門位置的時候,瞿蒼溟棋藝雖然不精,卻也看得出女子是必輸無疑,沒想到女子仍是輕鬆的落子,隻不過這枚棋子卻布到了棋盤之外。
“這怎麼可以?”
剛進入棋局的瞿蒼溟忍不住嘟囔一聲,那白衣男子卻在這時候笑出聲道:“小友太拘於成法,人生何嚐不就是一副棋盤? 你修我道門術法旨在跳出棋盤,如若心中太重棋盤畫好的條條框框,又如何夠資格談到跳出,是這個棋盤大,還是棋盤外的世界大?”
說罷,白衣男子不慌不忙的同樣落子於棋盤之外,女子本已必輸的棋就這樣又活了。
瞿蒼溟聽得冷汗淋漓,大拜道:“多謝前輩指點,小子受教了!”
同時心中大訝,為何這青年會說是“修我道門術法?難道?”
瞿蒼溟這一心中疑惑,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直低頭觀棋的白衣青年一番,立馬渾身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起來,驚呼道:“太虛寂涯上人?”
此人居然就是在天柱山太虛大殿中,化為點點塵埃的太虛寂涯上人。
由於當時太虛寂涯上人突然出現,而後又突然化為光點塵埃消失,瞿蒼溟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等到太虛寂涯上人借助剛才瞿蒼溟發出的心靈測探,而發覺到他體內的道家心法出聲點撥時,才一下子認了出來。
太虛寂涯上人居然會在此出現,這讓瞿蒼溟腦袋一下子亂了起來,當時天柱山所遇到的一幕幕又閃過心頭,可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弄明白這裏麵的淵源。
“哦?”太虛寂涯上人這時候也不由得抬頭看了瞿蒼溟一眼,訝道:“小友見過我不成?”
要知道到了太虛寂涯上人這種天人合一境界的絕代高手,無論任何人,隻要驚鴻一瞥間,就一生一世不會忘掉,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瞿蒼溟的樣貌存在,不免出聲詢問。
瞿蒼溟尚未回話,那女子反而盈盈站起道:“既然道兄有客來訪,小妹改日再來打擾!”
隨著太虛寂涯上人淡淡的一聲“不送”,端坐在石礅上的女子周身漸漸閃出各色彩光,不一會兒,就在兩人的視線中憑空的消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咦?”瞿蒼溟被女子如此神通嚇的驚咦一聲,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涼氣道:“她是誰?”
太虛寂涯上人眼觀棋盤,沉吟少許才歎道:“小友來的恰好,如若再走下去,必然是兩敗俱傷之局,她就是魔界善於音律的美神‘柔其莫羅伊’。”
“居然是她?”一浪一浪的驚奇襲來,瞿蒼溟在短短的時間內快要麻木了,本以為是一對夫妻的下棋男女,原來卻是不共天地的死對頭,而剛才招呼他進來的女子,居然就是八王之一的美神柔其莫羅伊,她跟太虛寂涯上人怎麼會在同一地點出現?
“也是也不是,剛才那不過是她的一個分身罷了!”太虛寂涯上人道。
太虛寂涯上人隨手朝石桌上一抹,上百粒黑白棋子頓時化為碎粉隨風而散,石桌上刻著的棋盤卻絲毫無損,隻不過剛才那副棋卻隨著他的一抹也同樣在記憶中抹去,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看到太虛寂涯上人收子後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瞿蒼溟當下將天柱山遇到的情況,前前後後詳細的跟太虛寂涯上人敘述一遍,特別提到了風火子這個叛徒跟魄心神女的出現。
“原來你是佛魔仙宗主,卻為何......”太虛寂涯上人聽完瞿蒼溟的敘述,就簡單的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剛才在瞿蒼溟的靈覺朝外探測的時候,他之所以跟柔其莫羅伊一起用心靈力量轟擊瞿蒼溟的元神,就是因為發覺到了瞿蒼溟體內的魔氣,跟那股特異的邪氣。
幸好太虛寂涯上人及時發覺到瞿蒼溟修自《昊天真經》的道胎真氣,立即收回意念,否則瞿蒼溟就不是隻吐一口鮮血那麼簡單。
可就算這樣,瞿蒼溟的修為仍是把太虛寂涯上人驚的心神俱震,至少在這個年齡,以他都不可能達到如此的境界。
柔其莫羅伊之所以向瞿蒼溟發出邀請,一是同樣發覺了與她殊歸同源的《神魔秘錄》氣息,二是察覺到了太虛寂涯上人的心靈波動,並借此機會落子解盤。
瞿蒼溟所不知道的是,方才太虛寂涯上人看似截龍的一招殺棋,正是因為自己才顯露出了殺氣而落於下乘,柔其莫羅伊也正是借助太虛寂涯上人此時的心靈破綻,而落子於棋盤之外,可以說瞿蒼溟的出現,等於間接的幫了柔其莫羅伊一個天大的忙。
當柔其莫羅伊見到瞿蒼溟跟太虛寂涯上人本是相識後,借故退走,正是為了還瞿蒼溟一個人情給太虛寂涯上人,此中玄妙,太虛寂涯上人跟柔其莫羅伊所知甚明,唯一糊塗的,恐怕就是硬指別人違規的瞿蒼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