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仙子沒有刻意去阻止碟淺若幫瞿蒼溟幹粗活,自從那天起就很少露頭,一眾弟子除了當初從天柱山下來的幾個女弟子還對瞿蒼溟客氣外,其他人對瞿蒼溟跟碟淺若這對狗男女都鄙夷的很。
這些人對碟淺若當麵還好點,大多是看不起瞿蒼溟,無故找事的有,白眼亂翻的有,冷嘲熱諷的有,他們也不知道瞿蒼溟是什麼來頭,經常望著這人打水砍柴的背影哄笑著、嘀咕著,男弟子們更是因為有了瞿蒼溟這個出頭鳥而鬆了口氣,幸災樂禍的看笑話。
遇到眾人鄙夷嘲諷的眼光,瞿蒼溟隻是一笑置之,碟淺若也不屑跟這些人說什麼,兩人忙活下來後,要麼就白天靜靜的坐到礁石上看海,要麼晚上就依偎在一起細數銀河繁星,既沒有興趣看玫瑰仙子弟子們練那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沒有興趣跟這些俗人談天。
兩人之中的天地,除了對方,再也沒有其他。
這一天,風和日麗,煙薰火燎的夥房內,瞿蒼溟圍著圍裙,拿著鍋鏟,正舉著大鐵鍋翻菜,鍋內的竹節蝦身已經泛紅了,調味料已經滋進蝦肉了,濃香撲鼻,出鍋前再添點薑末跟鹽巴一控水,這道菜就算出來了。
瞿蒼溟扭頭看了眼在自己身後,蹲在地上拿著簍筐洗菜的碟淺若,笑嗬嗬的伸手捏了鍋內一個肉蝦,彈指剝掉蝦皮,蹲下身子喂到了碟淺若嘴裏,憐聲道:“一會兒我來吧,近百張嘴要吃飯,沒必要洗那麼幹淨,你歇會兒吧。”
碟淺若津津有味的咀嚼了幾下嘴內的蝦肉,聞聲輕笑著用衣袖擦了擦嘴,柔聲道:“你想得倒是美,咱們不也要一個鍋裏吃,當心傳到師姑那裏又要給你加量了。”
瞿蒼溟想到自己這兩天越幹活越多,不免自嘲的笑笑,剛要說話,門外忽然夾著風聲闖入了一個白衣的女子,瞿蒼溟見到來人,抬頭笑道:“大師姐怎麼想起來到這種地方了?”
夥房一股子油煙腥膻的味道,平常莫說是女弟子,就連男弟子們也不願意多來,瞿蒼溟一看來人是熟人,鮮有的開了句玩笑。
進來的正是百花宮上玫瑰仙子的大弟子陳靈素,兩人在天柱山上就見過,陳靈素因瞿蒼溟當年的救命之恩,雖說不滿兩人的作風,但這些日子來倒是沒有給過兩人白眼。
聞言輕笑道:“瞿師兄說笑了,馬上便是通天峰大會召開之日,師父她老人家決定這次大夥都去,弟子們都在抓緊時間練功,這不小妹趕緊來請瞿師兄指點一二……”
“不是說不去麼?”瞿蒼溟聞言大訝,出聲打斷了陳靈素的話,疑惑道:“若兒告訴我玫瑰仙子師姑這次根本不打算去,怎麼突然間又說全去了,這不胡扯麼?”
瞿蒼溟本是打算到通天峰大會召開前的一兩天,帶著碟淺若不辭而別,禦劍一日間便可到昆侖山,這段日子低聲下氣的打雜就算是給玫瑰仙子消氣,功過相抵兩不相欠也就是了。
誰知道這老太婆又吃錯藥了,居然要傾巢而出,此去昆侖山起碼幾千裏,領著一群隻會走路的弟子,這要走到猴年馬月去了。
“小妹也不知道!”陳靈素知道瞿蒼溟對自己的師父一向不是那麼恭敬,糾正不了也習慣了,無奈道:“小妹也是昨日剛聽師父念叨,說是這次百花宮不留一人,全部上昆侖山瞧瞧去,師妹、師弟們剛才聽說後都歡欣鼓舞的,想必師父這次不是說笑。”
“那也不行哪!”瞿蒼溟在圍裙上一擦手,伸手扯掉圍裙往灶台上一扔,微慍道:“老太婆以為這是觀光呢?就算馬不停蹄朝昆侖山趕,按一日夜行八十裏的速度,走到昆侖山也要明年了,她那幫弟子起碼也要累翻一半,趕得及麼?”
陳靈素不好意思的低頭聽著,等瞿蒼溟發卸完才陪笑道:“瞿師兄怕是還不知道通天峰大會延期了三個月,據說是因為要等風火出關,想必有風火這樣的宗師駕臨,一定添色不少,師父也是聽到這個消息後,才決定帶上所有弟子同去的。”
瞿蒼溟聞言微震,臉色轉為凝重,同碟淺若交換了個彼此了然的目光,沉聲道:“那老太婆決定什麼時候出發?是她讓你來找我的?”
“不是不是!”陳靈素趕緊擺手道:“瞿師兄別誤會,師弟、師妹們覺得自身修為不夠,請師兄指點一下完全是自己的意思,至於出發好像是五日後漲潮的時候,島上那艘三桅大船水淺的時候容易觸礁。”
“臨時抱佛腳!”瞿蒼溟將鍋鏟隨便朝旁邊一丟,不屑道:“我本源出道家,又有佛魔邪諸家之功法,跟老太婆陰柔的功法不是一個路子,勉強對你們指手畫腳,隻能讓你們走火入魔。再說就這短短的幾天內,就算是有什麼突破,到了昆侖山仍逃不過給老太婆陪葬,何必呢?”
“瞿師兄!”陳靈素聞聲勃然變色,惱怒道:“師妹敬重師兄的修為,也感激當初的救命之恩,但言及家師的地方,還請瞿師兄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