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杜殘生在藍舟轉身的那一瞬間，就再也按奈不住，他要出去抱著他的藍舟好好安撫。
他的藍舟明明什麼錯都沒有。
都是什麼狗屁的天道，都是什麼狗屁的成神搞出來的事情。
他媽的。
在看到藍舟那背後披散的白發時，杜殘生所有的理智已經離家出走。
但是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花無間，花無間急忙拉住了杜殘生，而後帶著絕對的冷漠道：“杜殘生，你想讓一切功歸一簣嗎？藍舟隻有留在這裏才算是安全的，你想讓他受到傷害不成？”
這話成功讓杜殘生止住了腳步。
最後花無間拉著杜殘生走的時候，杜殘生沒有反抗。
而黑暗寢宮中的藍舟，卻是咳嗽聲陣陣，最後吐出了一口鮮血。
藍舟淡漠擦幹淨嘴角的血跡，回到桌案旁，拿起一旁的筆，開始抄錄祈福的梵文。
但是藍舟卻是久久落不下一個字，宣紙上的墨點逐漸擴大，呈現在藍舟的眼底，也是無盡的暗淡黑暗和絕望。
藍舟不可自拔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
他在被關在寢宮中的時候，實際上又見過貴妃一麵。
那時候的貴妃春風得意，對了，那時候的貴妃已經不是貴妃了，而是皇貴妃。
她的肚子也變得很大了。
他把她推倒了，但是那個孩子保住了。
貴妃當著他的麵給了他一巴掌，然後帶著快意道：“想不到吧，你殺不了本宮的孩子，你是皇後又如何，你終究是個惡心的男人，你生不出孩子，你也隻能在這宮中孤獨終老。本宮的孩子就算不是陛下的，但是你以為你說了陛下會相信你？你以為自己是誰，陛下為了保住本宮的孩子，三天三夜都沒有合眼，你說的話誰會信。對了，他們隻以為你是嫉妒本宮懷了皇子，你失了身為國師繼承人的品格，你的師父都已經宣布把你逐出師門了。而你，現在就是喪家之犬。本宮也就賞你這一巴掌，算是你推到本宮的代價。本宮……更想看你在這暗無天日的宮殿中成為一堆白骨。”
貴妃笑出了聲，那聲音還是很甜美的。
但是隻有藍舟知道，這些話於他而言，是多麼的惡毒。
貴妃走了。
藍舟在大殿冰冷的石板上坐了一夜。
那一夜之後，他的頭發就全部白了。
那時候的藍舟實際上是想殺了貴妃的。
他可以離開這個困住他的宮殿，能困住他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宮殿。
困住他的，是對杜殘生的喜歡。
貴妃明明懷的是別人的孩子，為什麼他還能得到杜殘生的喜歡，而他，他明明並沒有做錯什麼，即便他做錯些什麼。
他和杜殘生起碼也不是陌生人。
他來見見他，問問他為什麼那麼做，有那麼難嗎？
或許，高高在上的君王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所以，終究是他自作多情了。
而他，也給他的師父昆吾抹黑了。
他的師父放棄他，不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他看不透，是他自作多情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但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是不是可以任性一點，殺了那個貴妃，去和杜殘生對峙，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問他可不可以喜歡自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