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
子夏千古哲人,您老人家說得一點沒離譜。
陌生幹警的悄然相助,這也是我進來後第一次流淚,我和著淚水狼吞虎咽,僅僅幾口我便將大饅頭囫圇吞棗給強咽了下去。
我李三石是混混流氓,今生今世沒機會當啥子君子,但剛才窗口那雙中年男子的眸子內,分明充滿同情甚至還有一絲敬佩,我不能給他帶來麻煩啊!
關在墨城路派出所的黑屋子內隻有短短的三天,可這三天對我而言,卻比一個世紀而要漫長,每一秒都是生死考驗,每一瞬間都是那麼難熬!
但也就是這三天的經曆徹底改變了我,我從此再不會笑了。
汪小飛、焦海寧挖空心思地“特別關照”我,除了變態的“敲冰棍”,他們還發明了另一種酷刑遛死豬。
“遛死豬”名字起很形象,就是用木棍抬著我的手腳,在屋內一圈二圈三圈地遛。遛的時候還打著號子,或唱著歌,他們玩的熱火朝天!
三天過去我就遍體鱗傷,四肢完全麻木基本廢了。
到第三天後半夜酷刑結束後,我已奄奄一息,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同時精神又似處於高度分裂狀態。我的思維象一直繃緊的彈簧紊亂,疲憊至極終於懈怠,開始懷疑這種堅持,開始反思這種承受是否有價值!
難道我們從母親溫暖的子宮赤條條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受苦的麼?
二十年來,一次次徘徊在生死線上,這樣的人生有啥意義!
我自我評判,此時的我肉體上已經處於瀕死狀態,沒有人能夠承受如此沒有人生的高強度折磨。我受夠了,這樣卑微地活著,連死都不如。我已經每一分每一秒都難以承受,我渴望生命離開肉體,讓我結束這煉獄一般的日子。
但另一方麵,在精神上我又始終清醒著。公司垮了,李瑉生死難料,天都公司群龍無首,想起李瑉過去一年多次莊重地托付,如果我李三石真的死了,那遊戲也就結束了,三個孩子前途堪憂,天都公司便徹底沒有了未來,操盤手李小小、兄長莊西毒的陰謀將徹底得逞!
活著,不是為自己!
活著,有時很難,本身是遊戲的一部分。
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才可能扛起這份責任!
也隻有活著,也才會有機會討回公道,替瑉姐舉起天都公司這麵大旗!
而且我堅信,隻要我李三石一息尚存,天都公司就多一份東山再起的希望,有人就會寢食難安,就會成為某些人的夢魘,他們陰謀破滅並徹底失敗才會可能!
“老陳,他的血咋是黑的?老天,身子還是熱的……”
這是一個女人驚慌的聲音,很遙遠。
“這可是李三石啊,這要還能活著,還能正常人麼?”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蒼老幹巴,似乎與我近了一點。
“真狠哪,汪隊、焦所難不成真敢弄死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