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司機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穿著老頭衫,胖墩墩笑眯眯的,性子好聽指揮。一行有一行的行規,他本分開車,決不問我做啥生意的。我將火車站和汽車站周邊的廣場、主要馬路、街道、小巷口顯眼位置的電杆都一一搜索了一遍,但一無所獲。
這些電線杆上,貼滿了亂七八糟的紙條,隻在彙陽路上看到兩根電杆上寫有“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的紙片,且上麵並無其它線索。特別讓我感覺失敗的是,小島對京兒姐弟的氣味太熟悉了,可我們所有走過的地方它都一點提不起興趣來。
晚上請司機在北海路一家髒乎乎的小飯館內吃了朝天鍋,一人喝了一小瓶紅星二鍋頭。回到旅社,躺在床上我仔細回想,難道自己的判斷在哪裏出了問題?正在苦思冥想時,蘭春英的傳呼來了。
“朱鄭已赴省城,徐周事已了,勿念。”
她這是告訴我,肖樂已經派朱建設、鄭衛國趕赴省城,徐克和周曉洪已經被證實背叛了陸曉婷,現在這兩個背叛者已經受到應有的處置。
教條!
將傳呼機扔到枕邊,我心裏苦笑,輕聲咕囔了一聲。
非常時期,肖樂完全可以直接與我聯係,卻非要通過蘭春英。雖然我對他的謹慎和完全按照敵後活動的規則行動大為不滿,但蘭春英的消息還是讓我心裏坦然了些,在天池灣海麵上我曾聽蘭春英一一介紹過這些退役士兵。
朱建設25歲,河南南陽人,原是偵察班長。已婚,媳婦叫劉愛國。鄭衛國31歲,湖北大別山人,仍未結婚,曾是肖樂的副連長,但因參戰歸國後在車站打死兩個流氓,被撤銷公職判刑入獄。後來他的軍長升任軍區副司令,他才提前出獄,以戰士身份退役。
現在兩這兩個大神被派去省城,陸曉婷的安全便有了保障,我堅信離這個萬惡的“老板”和小*胡子現身已經不遠了!
但眼前的這道難關卻是個坎,幾天瞭電線杆,脖子都仰得酸疼不已,卻一無所獲,我不禁隱隱有點發慌。當年與師母分手前,我們曾有約定,她會在車站顯要處的電線杆上給我留下找到她的線索。現在幾十條街道都檢查了,一絲有用的線索沒有,到底出了啥問題?
各方人馬都跟著我來到鳶都,時間拖得越長我則越危險,怎麼辦?
7月6日晚上八點多鍾,我帶著小島在百貨大樓邊的小麵館裏吃完晚飯,剛走出飯館,便感覺馬路上的行人和路邊搖著扇子乘涼的人群中有異常,兩個穿著黑T恤、戴著變色鏡的青年裝著閑逛,他們悠悠蕩蕩,一直尾隨著我們走進旅社前。
追蹤我的人太猖獗,勝利東街是鳶都市的中心街道,市政府、公安局、廣電大廈等重要機關都在這條路上,離陽百貨不過兩站地,但他們來去自由,一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晃悠進旅社,沒有到櫃台結賬取回押金,順著走廊回房間提起自己的小包,帶著小島便快速從旅社的側門順水泥樓梯上了陽春百貨大樓一層,又從一層一直走到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