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破不立，QT小廠和內衣小店已經煥然一新，與早晨到處是糞便臭氣衝天樣兒簡直天壤之別。到處堆著麵料與衣裳，桔子沒回小南方，她親自帶著姑娘們正在熨燙，室內蒸汽彌漫，劉小景嘴裏還哼著《女兒情》，一個勁地問女兒美不美。
我叼著煙進來，悶悶不樂地坐在一台空著的縫紉機邊，感覺這裏氣氛好像不大對勁，氤氳的蒸汽中似乎彌漫著一絲不安的火藥味兒。
桔子和趙多都拉著臉，兩人似乎剛剛拌過嘴，趙多和趙餘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桔子將蒸汽熨鬥交給趙餘，自己走過來坐在我身邊，低著頭尷尬地賠禮道，“石頭對不起，姐剛才下手狠了些，你兩個妹妹已經開過批鬥會了……”
我知道她和趙多剛才肯定大吵了一架，害怕攪和進女人之間的是是非非，便問趙多道，“之前楊二狗的人來收過保護費沒有？”
“來收過呀，每個月一百五，說是二狗哥的人……喂喂喂，你看你咋又這樣，我不是看你正打官司嘛，就不想現在告訴你添亂。”趙多一邊忙碌一邊猛賠著不是，又不自然地睃了一眼桔子。
見我目露殺氣，趙多又緊張地道，“石頭哥，早晨來的警察說會加強這一帶巡邏呢。你不準為這小事上火，他們砸小南方和我們QT，就是想讓你亂了分寸，好找把柄抓你，這樣你官司就打不下去了。”
“屁話，難不成這事就這麼算了？”我梗著腦袋責問。
桔子見我又犯強，便想發飆，扭頭看一眼趙多，低聲下氣地勸我道，“石頭你妹妹說得對呀，你聽姐姐一句，小不忍則亂不謀。聽說楊二狗是玩刀子的，在東北時跟老毛子都拚過。我們忍了，姐不能讓你再多一個對頭！”
見我一臉怒容不聽她的話，她看一眼眾女工，見大家都在忙著，尤其是趙多並不看著這裏，便撫摸著我脖子上、臉上她撓出的血印子，小聲威脅道，“死孩子你又開始強了，要動腦子，敢不聽我的你知道後果！”
趙多分明小聲“哼”了一聲，這丫頭心裏有氣都快爆發了！
桔子聽在耳裏，渾身一震，趕緊坐正了提高聲音教訓我，道，“兄弟倆不準再慪氣，老人的事你怪人家葉大哥幹啥，多大人了就不能懂點事……”
我感覺形勢大不妙，這是女人戰爭的前奏啊，便趕緊抽身悄然逃離小店。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晚上桔子撓花了我的臉，趙多和趙餘肯定不幹了，正在生桔子的氣呢。不管是吵架、打架，桔子一定不是趙多、趙餘姐妹的對手，趙多可是書包裏揣著刀子上學的主，到時我都不知道該咋拉架。
“石頭，葉……葉大哥這人咋樣？”
踏著月光剛要過馬路，王秀卻不聲不響地追了過來，她忽然問起葉海洋。
“姐你啥意思？”我頗感震驚，調笑道，“不就拍一下屁股麼，這就拍出事了，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沒有沒有，姐就是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