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馨嗖地站起身來,激動得額頭的青筋都冒了起來,提高音量大聲反駁,“你胡說八道。”
宋佳人伸手拿起了文件,在手心把玩起來,諷刺道,“難道那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沒有疑惑嗎?恐怕你是不想去麵對真相吧?”
杜美馨別過臉去,橙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上打了很厚的CC霜,也采用醫美手段,去除掉眼角的皺紋,但整個人的麵孔僵硬死板,就像是披上一層人皮的木乃伊。
盡管她無比精心去保養自己,但誰都無法阻擋歲月的流逝。
宋佳人看著杜美馨布滿著滄桑的臉,莫名地有點兒感傷起來,產生了惻隱之心。
她這個人可恨,同時也是可憐的人。她甚至想讓杜美馨活在夢裏麵,不去做那個把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的人。
她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打算往外走去。
在宋佳人到了門口處,杜美馨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宋佳人止住了步伐,回過頭格外認真地問杜美馨,“你做好心理準備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杜美馨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宋佳人深吸了一口氣回道,“霍牧笙在和你結婚之前,他就去做了結紮手術。”
“結紮手術?”杜美馨難以置信地問出聲,然後整個人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宋佳人從文件裏麵拿出了手術同意書,遞了過去說道,“這是霍牧笙親自簽字的。”
杜美馨顫抖著雙手去接過那份手術同意書,她竭力克製著顫抖翻開裏麵的內容,直至看見簽名處霍牧笙三個字。
杜美馨仍是抱著最後一絲僥幸說道,“這份手術同意書說不定就是你們偽造的呢?”
宋佳人又從文件裏麵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說道,“你還記得以前的專屬醫生張翠梅嗎?”
杜美馨對張翠梅的印象挺深刻的,她是霍景棋的高中同學,在婦產科上算是一位有名的醫生。
張翠梅是個非常親切的人,為人也爽快,兩個人曾經還是無話不說的閨蜜。
以前杜美馨也是找她為自己治療生育上的問題,在感情上遇著問題,也向張翠梅傾訴,隻是後來張翠梅隨著丈夫移民去了德國。
兩人的聯係逐漸少了,後麵就再也不聯係。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疏遠了,自然就慢慢淡了。
杜美馨抿緊了唇,低聲回道,“記得!”
“去年她因患有肺癌去世了。臨走之前,她說出堆積在心目中已久的一個秘密,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這是她的死亡證書的複印件。”
“她去世了?”杜美馨拿過複印件看了眼,可能是觸景傷懷的緣故,她的眼眶紅了起來。
宋佳人從袋子裏麵拿出一個錄音機,叮囑道,“這裏麵有她想要對你說的話。”
杜美馨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小型錄音機,再顫顫巍巍地伸手過來,打開了錄音機。
裏麵傳來一位沙啞幹澀的老年女人的聲音,“杜美馨,我實在是對...對不起你。當年我真是鬼迷心竅了,我就不該答應霍牧笙,對幹出那些天地不容的事。現在也算是上天對我的報應,我患上肺癌晚期,已經活不了幾天,咳咳....”
錄音機傳來劇烈地咳嗽聲,讓人光是聽著都都難受得很。
老人咳嗽了很久後,才開口繼續說道,“其實你是多卵巢綜合征,還有右邊的輸卵管堵塞,但左邊的的輸卵管並沒有大礙,我再給你藥物調理上做了手腳,讓你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
杜美馨鬆開雙手,錄音機重重地跌落下來,頹然地往後坐去,雙眼瞪得老大,臉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議。
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十多年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算計她。
以前她為自己沒有孩子而愧疚不已,霍牧笙說哪怕沒有孩子,他都會一輩子對她好,自己真的認為他是疼愛自己的。
因為在生育上她覺得對霍牧笙有所虧欠,她在事業上盡心盡力地幫助他,說服父親對他的項目進行投資。
她還出麵去清楚霍牧笙身邊惹是生非的女人,在他中風期間,也是勞心勞累地伺候著他。
她的世界瞬間就崩塌掉了。
她抬手將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羅在地麵上,怒不可遏地喊道,“他為什麼要那麼對我?為什麼?”
她氣得從桌子上站起來,又把茶幾上的文件和花瓶也全都掃羅在地麵上。
地麵散落了一地的文件和花瓶碎片。
宋佳人站在旁邊冷眼看著癲狂的杜美馨,任何一個女人遇見這種事,都免不了瘋狂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