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要爭奪孩子撫養權,我也不是堅決反對。等你和顧清瑜結婚後,事情都定下來了。再等上兩三年,也是可以的。”
楊綺羅清楚自己硬和傅琛之爭吵,反而會把他推得更遠,於是采取了迂回政策。
傅琛之一眼看破楊綺羅的算計,冷笑著應道,“我已經錯失了孩子六年的時光,一分鍾,我都不想再錯過了。”
年歲逐長後,他更懂得一句話:幸運的人能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卻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他和宋佳人都沒有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裏,所以他們的性格都過於偏激,驕傲又自卑。
楊綺羅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望著傅琛之,激動地說道。
“你真是瘋了,腦子根本不正常。我從小教你的權衡利弊,審時度勢都跑那裏去了?你強韌的耐力呢?”
傅琛之從沙發站起身來,異常冷漠地說道。
“你從來都不曾了解過我。一個孩子的童年就短短幾年,你錯過了陪伴,往後你做再多的事都是於事無補。”
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他並不是父母相愛的結晶,他的降生隻是加強兩家地聯姻。
父母見著他,就會想起自己出賣了愛情而結婚,那就是他們高貴人生中的汙點。
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愛自己的汙點的,於是父母都以忙碌為借口,不履行父母的義務。
爺爺和奶奶成為他的監護人。
在他三四歲時,他會打電話問爸媽什麼時候會回來看他。父母們都是不耐煩地接通電話,敷衍地說上幾句。
話題的內容不外乎都是詢問他學了什麼,他要聽爺爺奶奶的話。
自此之外,在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可說了。
再長大點,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弊。爺爺告訴過他一個道理,隻要他變得格外優秀,成為父母們的驕傲,那麼他們就會愛他了。
他太缺乏父母的愛,為此不斷地努力,硬是逼著自己變得優秀。
在同伴們和父母去遊樂場的時候,他學著心算,學著奧數,看著戰國策,看著左傳。
再加上他又遺傳了父母的高智商,以及好看的外表,在八九歲時,他成為圈子裏麵的天才。
同夥們攀交的對象,家長們口頭稱讚的好孩子。
這時,楊綺羅開始注意著自己有個優秀的兒子,他能幫自己在傅氏站穩腳跟,他能幫著自己對付外麵的那個女人,以及那個孩子。
而傅閱文也想要獲得父親的重視,早點接手傅氏,他也開始時不時關心下傅琛之。
在重要場合下,他們夫妻倆帶著他出席,扮演著夫妻恩愛,兒子乖巧優秀的遊戲。
傅琛之也認為自己再努力點,將會獲得父母更多的關注。
直至有天,家教老師帶著他去水底世界。他看著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肩並肩地走在一起,兩人的中間牽著一個男孩子。
男孩子比他小幾歲,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可看上去像個傻瓜,那種帶著天真和幼稚的神情,笑起來更像個笨蛋。
傅琛之躲在角落處靜靜地觀察著他們,就像是一個偷窺者。
那個男孩在小鯨魚的觀賞區停了下來,他饒有興致地看起來,踮起腳尖試圖摸著鯨魚。
可他就是個小個子,跳了好幾次都夠不著。
傅琛之在心底嘲笑,他真是個笨蛋,就算他跳到那個高度,也隻能摸著鯨魚而已。
男孩焦急地拉著傅閱文的手,滿是孩子氣地喊道,“爸爸,我要摸鯨魚。”
記憶中不苟言笑的傅閱文,抬手揉著男孩的頭,然後他蹲下身來,男孩熟悉地坐上傅閱文的肩膀上。
那個動作仿佛做過上百遍,無比熟練了。
接著,傅閱文站起身來,男孩坐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去夠鯨魚,透著厚重的玻璃。
男孩摸著鯨魚,鯨魚往後遊去了,他咯咯地笑起來,那個女人也望著傅閱文的肩膀挨過去。
傅琛之隻見著三個人的側臉,他們的神情如此相似。
他也看到父親臉上從未出現過的柔情,以及寵溺的目光。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終其一生都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他也明白男孩為什麼看起來是個笨蛋了。
因為愛啊,有人寵愛的孩子,總是更晚點兒成熟的。
這是他心中永遠都空缺出來的洞口,直至後來遇著宋佳人,他才有著真正家的感覺,幻想著將所有人的幸福給予孩子。
他不願孩子再過自己的生活。
楊綺羅心知自己對傅琛之的虧欠,隻是遺憾地說道。
“琛之,曾經我也希望你能娶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但願景隻是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