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表麵上是說給汪玉箐聽的,其實卻是說給蘇酒眠。
保險公司的負責人自認這句話說得相當聰明。如果蘇酒眠賠得起這一百七十五萬,那就證明她家底不小,正好,這句話表麵上是為了給汪玉箐說;如果賠不起,文章就大了——首先,這個數目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其次,“隻是按照索賠來算”這一句也大有文章。
光索賠就有一百七十五萬,如果算上什麼故意撞車什麼肇事逃逸,再加上汪家的財勢施壓,蘇酒眠的下半輩子還能不能擺脫牢獄之災還是一個問題呢!
汪玉箐本來就存了這樣的意思,一聽保險公司簡直是把自己的意思加油添醋地表達了出來,高興地不得了,還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蘇酒眠。
然而,蘇酒眠聽到這個數字,卻沒有什麼反應。
清者自清,一百七十五萬,要賠也不是她賠。
保險公司一看,覺得有些不對勁,蘇酒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一百七十五萬很好拿,但是又給人感覺不是這麼一回事。
負責人想了想,問道:“不知道這一百七十五萬,蘇小姐打算怎麼給汪小姐賠償呢?”
“掏不出來。”蘇酒眠倒是承認得很幹脆,但是承認之後,她立刻說道,“不過,我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追究我的責任。追尾的是汪小姐的車,我隻是調轉車頭撞上了護欄而已。至於汪小姐的車尾,是她自己自己撞出來的。”
汪小姐追尾,還自己去撞車撞出損失?
保險公司負責人笑了:“蘇小姐,錢麼,掏不出來就掏不出來,這樣口出狂言人格侮辱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事實如何,此刻已經很明了了,這個蘇小姐就是一個掏不出錢的人。
蘇酒眠一聽,臉色第一次有了一點變化。
她原本還以為隻要說出實情,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危機,然而現在看來,保險公司竟然是打算直接把這件事情咬定了是她做的!
她把視線投到一旁的警察身上,結果就聽見警察開口說道:“汪小姐,關於肇事逃逸以及故意傷人,我們一定會嚴懲不貸。隻是具體情況,還請一會兒汪小姐配合到警局來做一下筆錄。”
“好好好。”汪玉箐自然是立刻就答應了。
肇事逃逸!
故意傷人!
隨便哪一個罪名都是可以罪上加罪的,更何況兩個大帽子,一下子就扣在了蘇酒眠的頭上!
蘇酒眠咬了咬唇,說道:“是不是我肇事逃逸,你們可以去查今天晚上的監控錄像……”
“不好意思哈蘇小姐,”汪玉箐此時優哉遊哉地開口了,“但是今天晚上,這條路上的監控錄像忽然壞了。”
蘇酒眠知道,汪玉箐這麼一說,就算監控錄像本來沒壞,它也要壞了。
果然,那個警察立刻就開口了:“是的,今天早上忽然出了一點問題,維修隊估計明天才能過來……”
“話扯遠了。蘇小姐,這一百七十五萬,你到底打算怎麼賠?”那個保險公司的負責人還是十分關注錢的問題。
蘇酒眠此刻才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落入了對方的全套。
一百七十五萬?
別說她真的掏不出來,就算掏得出來,她也不想掏。
如果說她的手機還能開機的話,哪怕是打給杜澤琴借錢,相信杜澤琴也會為了保住這個柳暨的未婚妻,花這一百七十五萬。
然而,她的手機偏偏現在還出了狀況。
如果不掏錢的話,她麵對的會是保險公司、汪玉箐和警察三方麵的咄咄逼人。
她這真的是……
已經無路可走了嗎?
麵前的汪玉箐自然十分清楚這個局麵。畢竟這就是她設計的啊!故意挑選那個角度被撞,然後熄火漂移出去幾米,正好看起來就好像被撞出去了一樣。
接著就是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和警局。憑著自己的身份,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弄死蘇酒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賤人。
汪玉箐一看蘇酒眠身上穿的衣服,加起來也就一兩百塊錢,和她身上隨隨便便一件就上千上萬是完全比不了的。
料想她這一百七十五萬掏不出來。
不過,她也自認為自己的計劃不是萬無一失的。柳暨今天為了維護蘇酒眠威脅她,要是蘇酒眠此時打電話給柳暨,別說一百七十五萬他掏得出來,就連一千七百五十萬都不是大問題。
而且,如果柳暨來了,估計掏錢的就不是蘇酒眠,而是她們了。
結果,想不到這半天下來,蘇酒眠一點用自己的手機的意思都沒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正中了汪玉箐的下懷。如果不是此刻還有保險公司負責人和警察在場,她簡直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