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過後，又歸於冷淡。
為什麼呢？
蘇酒眠看著窗外，眉眼之間不由自主地湧上一點點的擔憂。
她的目光透過窗戶看著飛速閃過去的路邊的路燈，卻好像是在透過路燈，看著更遠的地方。
她仔仔細細想了一遍，實在是沒有想到什麼事情，能夠影響他和她的關係的。
要說如果是今天晚上顧南辰對她的不承認，他們兩個之間，她倒是那個更擔憂的人。柳雲歸仿佛根本就不把今天晚上的小插曲放在心上，還來一本正經地寬慰她。
那麼也就不可能是這件事情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想來想去，她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於是也就釋然了。
是不是因為今天的驚喜太多，以至於她都神經質了，柳雲歸是男人又不是禽獸，不會時時刻刻想著那種事，狀態有波動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就算柳雲歸真的……她也不會在今天晚上，就把自己交給他。
想到這裏，蘇酒眠的臉色忍不住微微泛紅，卻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今天她真的很高興，就算她和柳雲歸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了，但是說她保守也好，作死也罷，私心裏，她還是希望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結婚。
雖然她肯定把自己交給柳雲歸會是一個完美的選擇，但是在情緒的大起大落之下做出的決定，以後想起來，未免會覺得有些遺憾。
想到這裏，她心頭那一點點的不開心也就煙消雲散了。
總而言之，今天晚上認識了顏宋夫人，和柳暨解除了婚約，然後又得到了孤兒院，簡直就是完美的晚上。
柳雲歸見蘇酒眠一直沒有說話，目光忍不住從窗外收了回來，靜靜地看著那個看著另外一個方向的窗戶的美人。
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蘇酒眠的側臉精致得驚人，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從側麵看上去，她眼角的旋兒更像是一彎小小的新月，她咬著唇，目光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人覺得苦惱的事情。
想到這裏，柳雲歸一頓，眸中慢慢染上了苦澀的情緒，原本想要伸出去拍拍蘇酒眠的頭以示安慰的手也收了回來。
蘇酒眠會因為什麼而苦惱，他當然知道。
隻是……
就算他猜到了那個理由，如今的他，也無能為力。
倒不如就讓她這樣猜下去，今天一旦埋進了苦澀的種子，總有一天，它會生根發芽，最後成長為誰也不能控製的、可怕的東西。
與其說是親手毀掉，他倒是更願意看到因為這樣的苦澀，最後才讓他們原本都無比珍視的東西破裂。
但是如果這樣破裂了，那和他親手毀掉，又有什麼區別呢？
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忽然湧起一片疼痛。在這樣的夜晚，這種疼痛來的突然，瞬間就如潮水一樣湧了上來，仿佛呼吸都要重上幾分，才依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柳雲歸自嘲地笑了，在黑暗中無聲地勾起了唇角，他的這個動作顯得頹廢又孤單，然而，卻沒有人看到。
空調的風吹過來，蘇酒眠忽然一抖，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下一刻，柳雲歸的西裝外套，已經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
蘇酒眠意外地回過頭，對上柳雲歸眼中的笑意，仿佛滿天星辰都在那一瞬間被送到了你的麵前，溫暖而博大：“夏天穿著這樣的兩件套，很熱，現在脫了一件正好。”
蘇酒眠一愣，忽然想到了自己溺水之後，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身上，正披著一件西裝外套，和現在自己身上的這件，雖然是不一樣的外套，卻有著一樣熟悉的氣息，幹燥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