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憐被打了二十個板子,便被扔進了柴房,等待第二天發賣了。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她也無法起身,連口水都喝不著。她昏過去又醒來,再昏過去,這樣反反複複,已經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紅憐再次疼醒的時候,她抬眼看看窗口,天還黑著,但她根本不知道時辰,隻聽著外麵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她苦笑著,是啊,哪裏需要人在外看守呢,她這幅樣子,從內到外都已經破敗了。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沒有鎖,吱吖一聲,門被推開了。紅憐躺在柴草上,看見一隻粉色平繡鞋輕輕地跨了進來,那雙鞋多麼幹淨啊,就像過去的她一樣,她甚至有些擔心那雙繡花鞋踏進柴房會弄髒了。

紅憐看著來人,有一瞬的驚訝,很快便苦笑著哼了一聲,“你來作甚?看我笑話?踩著我上位,你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夏雲瑾沒有半點惱怒,她心平氣和地走到了紅憐身旁,從食盒裏端出一盅清粥,盛了一碗出來,又取了兩個勺子。這才柔聲對心憐說到:“來,喝點粥吧。”

說完,夏雲瑾把兩個勺子都放進了碗裏,自己從碗裏舀了一勺,喝了一口,然後才遞給了紅憐。

“放心喝。想活下去,就要拚盡全力。”

紅憐沒有接碗,而是憤恨地盯著夏雲瑾,“哼,貓哭耗子,你少在我麵前裝好人!”

夏雲瑾依舊端著碗,也不惱,隻是淡淡地說:“我沒有裝好人,我隻是希望你活下去而已。”

見紅憐依然沒有半點改色,夏雲瑾歎口氣,接著說:“如果你一定要說,拾到香包的確實是我。對此我覺得沒什麼可解釋的。

“但是有一件事,我也希望你清楚。我把你的香包供給夫人,也並非是對不起你。你對我做過什麼,你心裏清楚,我也並不糊塗。”

夏雲瑾的聲音清冷,紅憐聽著心中猛然一驚。

“我,我對你做過什麼?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為了邀功,便衝上前去,把我賣出來!”

夏雲瑾看她竟然還是嘴硬,突然也不覺得惱,反倒是覺得此刻的紅憐,已是極端可憐。

“那日在後花園,是你把我推下了水,你以為我不識水性,出其不意地推我,我定然隻顧著掙紮,根本看不見在岸邊躲在樹後的你。你隻看了我一眼,便很快逃走了,根本沒想到我竟然會自己遊上岸。”

紅憐滿臉震驚,她顯然沒有想到夏雲瑾知道是她,她依然覺得不可能,若夏雲瑾看見了她,為何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夏雲瑾顯然看出來紅憐心中的想法,不等她開口,便直接說了下去。

“我無憑無據,隻是看到了你而已,再加上我隻是個二等小丫鬟,我拿什麼指認你?”

紅憐顫抖地伸出食指,她指著夏雲瑾啞聲說:“你,你這個陰狠的女人!”

夏雲瑾覺得好笑,自己這怎麼成了陰狠了。她被推落水,當初雖然知道了是紅憐,可始終抱著盡量不要主動找事的心態,一心隻想著安安穩穩地賺錢,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去找紅憐計較。

當然,她也承認,自己供出香包,像容夫人暗示香包主人,確實是她想要邀功,但是她如今也明白過來了,她的那種邀功是何其單純,甚至是幼稚的。最終還是被容夫人狠狠利用了。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從來不是為了報複你,才把香包交上去的。”

夏雲瑾頓了頓,見紅憐沒有說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