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茶歇剛剛結束,會場內漸漸安靜了下來,都在等待下一位出場展示才藝的佳人。
容沁靈儀態萬方地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對著上首的聶元昊亮聲說:“聶公子,今年是家妹第一次來參加這個宴會,雖說是庶出,但畢竟是養在祖母那邊的,倒還是跟祖母學了不少規矩的,按說應該是我在她之前,但我身為姐姐,自是應該禮讓與她。所以,我決定讓我庶妹容思菡先行展示,”說著,眼泛笑意地看了看容思菡,又對著眾人說,“還請諸位多多鼓勵,多多包涵。”
這一番話,聶元昊是差點噗嗤笑出來。
雖說將軍府關係簡單,將軍一生與將軍夫人伉儷情深,府裏一個姨娘都沒有,聶元昊自然也沒有庶出的兄弟姐妹與他勾心鬥角。但是畢竟容敬衡是他的至交,容敬衡雖不屑於那些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但是也架不住遭人嫉恨陷害,之前便是險些被汙蔑為斷袖之癖,而跟他“斷袖”的,可不就是聶元昊。這一檔子事一出來,雖然沒有起什麼風波,但也是讓聶元昊對於相府這些庶出子女產生了相當大的反感。
而容沁靈的這一番話,明著是禮讓,實際上是字字諷刺,不停地提及容思菡庶出的身份,第一次參宴沒有經驗,甚至讓大家去包涵她,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在諷刺容思菡不行!
這些話的諷刺意味之強,不僅讓聶元昊差點笑出來,在座的這些官家子女,哪一個能聽不出來,容思菡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臉上得體地笑著,一口銀牙卻是要被咬碎了。
夏雲瑾無奈地隻想搖頭,容沁靈這是根本沒有顧忌,甚至就是故意讓所有人都聽出來她對容思菡的蔑視。
算了,這相府嫡女都不操心相府的名聲,她一個丫鬟,想那麼多做什麼。
容沁靈得了主事人聶元昊的準許,也算是征得了容思菡和在座各位的同意,便施施然地又坐了下來,一副準備看戲的表情。
容思菡低頭行了個禮,便告了退,讓丫鬟趕緊準備去。
片刻,琴台便布置好了。
紅夕指揮著兩個小丫鬟把古箏擺了上去,錦布一揭開,果然是老夫人的那把秦瑤箏。
容沁靈見了,緊抿了下嘴唇,祖母竟然,真的把這琴給容思菡用了。這把琴,可是祖母珍之重之的,竟然給了一個庶女用!雖然隻是借用,但是,這足以讓容沁靈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容思菡素手撫琴,指間輕輕一撥,琴音如鳴佩環,清越婉轉,眾人為之驚歎,這時便有人認出了這把琴。
“天哪,竟然是秦瑤古箏!”
“什麼?真的是那把有市無價的名箏?”
人們低聲議論著,議論聲鑽入容沁靈的耳中,又鑽入容思菡的耳裏。
容思菡顯然早預料到眾人見此古箏時的反應,隻是,可惡,竟然沒能在容沁靈之後,也好徹底將她比下去。
不過,算了,容沁靈也是彈奏古箏,這一點容思菡早就打聽過了,任她彈什麼,都比不過這把古箏,更比不過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個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