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五長生(四)(1 / 2)

“好吧,先休息一下。”看看練得差不多了,我這樣說道。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後,小娟說道:“照這樣下去,過得一兩個月,那什麼龍鳳剪,也就沒那麼可怕了。”“是啊,是不用怕他們的;關鍵是我們先要把自己的新招數學好,還要兩般兵器配合得渾然一體,天衣無縫!”我這樣提醒小娟。“哦,到時候是不是一定要用這一招呢?”“那,那也不見得。招數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意思是,要見招拆招,隨機應變?”“對,就是這個意思。”我點了點頭。萬事開頭難,到得太陽落山,我們也隻是練熟了八十一路劍法中的兩招。返回的路上,小娟這樣說道:“一天才兩招,是不是太慢了呢?”“貪多嚼不爛,還是慢慢來吧?”我這樣寬慰她。實際上,要一口氣想出幾招或十來照,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好吧,聽你的,練武的事情,急也急不來——”小娟說著,點了點頭。“以後,我們要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我邊走邊說道。好幾天之後,與右手兵器相配合的新式山穀劍法,來到了第十八招。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師父一反常態,桌麵上多了一個大大的酒葫蘆。“師父,你心情這麼好的,要喝酒啊?”小娟說著,給師父斟上了滿滿一杯酒。師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師父給我倒了半杯酒,自己也倒了小半杯,然後說道:“阿明,來,師父,師父祝賀你——”說著,“噹——”的一聲,和我碰起杯來。“師父,這——”端著酒杯,我遲遲不肯喝上一口。“阿明,你能創出新招數,可喜可賀啊!”師父說著,又是喝了個杯幹見底。到了這一步,我也隻好皺起眉頭,喝了個滴酒不剩。烈酒,肚子裏一時有如翻江倒海,我拚命屏住呼吸;擦了擦嘴角後,這樣說道:“沒經你同意,小徒——”師父擺了擺手,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師父是不會怪你的。你,你有危機感,肯想辦法,很好嘛。”說著,又往兩隻酒杯裏倒滿了酒。“師父,你少喝點嘛。”一旁吃飯的小娟提醒道。“沒關係,這點酒,醉不了。”師父說著,打量了我和小娟一眼,“小娟,心疼你師兄了?怕,怕我灌醉他——”小娟秀眉微蹙,將嘴撅得老高:“師父,怎麼這麼說?我,我才——”師父哈哈一笑:“好,不說了;來,幹了這一杯!”說著,碰了碰杯後,又是一咕嚕見底。沒辦法!我隻好陪飲了這一杯。酒過三巡,師父的話頭,也漸漸多了。大概是看到雙方都已是一副紅臉關公的模樣,小娟情急之下,拿過酒葫蘆,開始小半杯小半杯的倒酒了。師父倒也不在意,開始慢喝起來。再過了半小時左右,師父說道:“小娟,你知道師父為什麼要喝那麼多嗎?”“這酒好喝唄——”小娟這樣回答。“是啊,酒好喝。”師父接過話,“不過,要是沒有這幾杯酒,有些話,我恐怕就要一直悶在心裏——”說著,又是一小杯。我心頭一怔:看來,今天晚上,師父是要酒後吐真言了。這樣想著,我下意識地瞟了小娟一眼。小娟會意,這樣說道:“師父,喝多了,就趁早休息吧?”師父聽了,揮了揮手:“難得今天這麼高興,有些話,我是一定要說的了。哦,你們知道,我們師徒三人的對頭,是什麼人嗎?”“你,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呢?”有意無意中,小娟賣起了關子。“是啊,師父不說,你們是不會太清楚的。”借著酒勁,師父打開了話匣子,“她,就是你們的師叔,哦,其實還是你們的師娘——”“哦?!”盡管也有所心理準備,我和小娟,還是不約而同的驚叫一聲。似乎是早就有所預料似的,師父倒也神色如常,隻聽他接著說道:“想來想去,都是為師不好,連累了你們,害得你們,你們擔驚受怕——”“師父,你,你怎麼這樣說呢?”小娟插話道。“小娟,你聽為師說。”向小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後,師傅接著說道,“這件事情,跟你們無關。哦,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嗯,好多年前,建文帝出走的故事,你們大概也都聽說過了吧?”(我和小娟點了點頭)“本來,作為建文帝貼身侍衛和貼身宮女的後人,我和你們的師娘,也是想有點作為的。那一次,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此後,我和你們的師娘,鬧翻了。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她——”話到緊要處,我和小娟都豎起耳朵,凝神細聽起來。隻聽師父“唉——”的一聲長歎後,再接著緩緩說道:“我和你師娘本就青梅竹馬,又是同門師兄妹,有著同樣的使命,感情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不過,就憑著先祖傳下的一點線索,要找到那本《長生訣》,其實和大海撈針也差不多吧?好幾年的時間裏,我們一路南行,四處找尋,最終卻是影子都沒見到一個。久而久之,雙方都心裏有氣,有時就會抱怨起對方來。有一段時間,你師娘就時常說我枉為男人,簡直就是一個窩囊廢。這樣的話語聽多了,我也忍不住要反駁幾句。一來二去,就會爭吵起來,就差沒大打出手了。不過,吵歸吵,鬧歸鬧,一想到那部《長生訣》,我們還是能夠冷靜下來,繼續尋找。有一天,我們一路風塵仆仆,來到了這峽穀西南側的一個小鎮上。在小鎮上,我們在一處酒家點了一桌菜,然而裝作遊客,向店小二打聽附近有沒有什麼名山大川。店小二倒也健談,向我們指點了通向這條峽穀的路徑。於是,飽餐一頓,稍作休息後,我們就一路走來了。其實,一路上我就這樣想,說不定上蒼眷顧,在這條峽穀裏我們會有收獲的。是啊,現在回想起來,那收獲,倒是——”“師父,”小娟插話道,“你,你找到線索了?”師父聽了,先是苦苦一笑,接著又喝了一大杯酒,這才說道:“收獲,這是什麼收獲呀?完全,完全就是一種孽債!那天下午,我和你師娘一路東北行,來到離這峽穀一裏多的地方,突然聽到一陣‘救命,救命啊!’的聲音!這聲音,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發出的,一聽到這聲音,憑著我多年來走江湖的經驗,就知道有盜匪在劫財!我輩學武,本來就要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於是,我想你師娘使了個眼色,也沒等她回應,就拔出劍來,循聲奔去。近前一看,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盜匪,在搶劫一位妙齡少女。那姑娘隨身攜帶的包袱已被搶下,裏麵的衣物、銀兩散落了一地;更氣人的是,這盜匪還一把抓住那姑娘,要到她的衣服扯下來。江湖上,劫財倒還有某些勉強說得出口的‘原因’,要是再劫色,那就會激起公憤,人人得而誅之了。我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狠狠地給了那家夥一記耳光!那家夥見有人出頭了,隻好先放開那姑娘。他愣了一下,就這樣說道:‘兄弟,想英雄救美啊?’我冷冷的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家夥哈哈一笑:‘好吧,我就成全你——’話音未落,就拔出一把腰刀,迎麵劈來!我沉住氣,手中長劍刺出,換了一招‘有鳳來儀’。那家夥隻是膂力稍大,刀法倒是平平。戰至二十多回合,我一招樹上開花,長劍挑出,正刺中那家夥手腕,隻聽‘噹——’的一聲,那把腰刀掉到了地上。我長劍順勢而下,指了指地上的那把刀,示意他可以拾刀再戰。那家夥自知討不了好去,勉強說了句‘你等著,以後會有你好看的’——說完,抱頭鼠竄。也就在這時候,你師娘出現了。那姑娘說了幾句感激的話語後,就向峽穀方向走去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她離去。這一下,最終惹出麻煩事情來了——”“是,是師娘吃醋了吧?”小娟接口道。師父訕訕一笑,又是一杯酒下肚;過了好一陣子,才接著說道:“那時候,我的腳沒有移動,那一顆心,早已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唉,直到你師娘扯了扯我的耳朵,我才算是醒悟過來。你師娘一臉慍怒,這樣說道:‘師兄,你又何必站在這裏,人家大姑娘那麼好看的,直接追上去不就得了嗎?’我臉上一紅,遮掩道:‘我,我是怕她一路上再有什麼危險,所以才——’你師娘更來氣了,這樣諷刺我:‘得了吧,你就追上前去,一路把她護送到家,不就行了嗎?’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我反唇相譏道:‘婦道人家,就是小心眼!’你師娘聽了,眉頭一豎,大聲說道:‘是啊,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早就是人老珠黃,當然是婦道人家了!’我分辯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師娘本來就心中有氣,這時更是胡攪蠻纏起來:‘這麼多年了,連你肚裏有幾個蛔蟲,我都一清二楚!你要是不動心,怎麼會砍人家那麼久?!’我說道:‘我,我問心無愧!’說完,就閉緊了嘴唇。你師娘見了,更是火冒三丈:‘怎麼?心虛了,不敢說了——’我忍不住,就這樣回答:‘我問心無愧,為什麼要心虛?’你師娘從來就不省油,他接著說道:‘現在,你自然嘴硬,就怕過了一些時日,作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來,就——’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大吵大鬧起來。好在,當時所處的地方是曠野,要是再屋子裏,說不定就會把屋頂上的瓦片掀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