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八女總男兵(二十六)(1 / 2)

低了一下頭,她這樣說道:“哦,畢業聚餐的那個夜晚吧——”說著,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以前,我也聽說過畢業聚餐這件事情,當時我隻是這樣想,這聚餐嘛,也沒必要想那麼多;大家飽餐一頓,然後就是第二天的各奔東西。而聽了她的那一句話之後,我才意識到:這樣的一個夜晚,也是不容小視的。因為,有些事情,要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做個了結!這樣想著,那些畢業合照、臨別留言、敘舊話新什麼的,我都沒多少心思了。我,我在一遍一遍的想著:畢業聚餐的那個夜晚,她是願意跟我單獨談談的了。隻是,在那樣一個有限的時間裏,我該說點什麼呢?此外,到哪兒談談,談話時要做點什麼:這一切,都是要仔細掂量一番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到了這種時候,原本的一句套話,也會像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給人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那個夜晚,不管你怎麼想,還是到來了。由於惦記著這樣一件事情,那滿滿一大桌的美味佳肴,一時也成了擺設。當然,飯還是要吃飽的。我沉住氣,先讓自己來一番風卷殘雲。至於“酒足”,那就不指望了。席間,有一個同學之間相互敬酒的環節。在這方麵,我倒不活躍。好了好一陣子,找了一個機會,我端著酒杯來到她身邊,杯子當的碰在一起的瞬間,我這樣說道:“哦,時間差不多了,就這樣一個夜晚了——”說著,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意在提醒她,不要忘了此前的約定。輕輕呷了一小口酒之後,她將目光投向大門口方向。她的意思是,我明白了。於是,跟別的同學,匆匆做了些場麵上的事情,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之後,找了一個機會,我溜出去了。在離食堂大門口十多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之後,然後麵對著那大門口,我點上了一枝香煙。不錯,這樣一來,隻要她走出來,我就能夠看到。一支香煙燃到盡頭之際,她緩緩走出來了。我右手掌心向裏,做了個到這邊來的手勢。從食堂門口走向學校大門口的路上,我們隻是慢慢移著步子,話語不多。出了校門口之後,她這樣說道:“建軍啊,到哪兒去呢?”我微微一笑:“那片樹林,怎麼樣?”她的臉微微一紅,嗔道:“好吧,既然你喜歡,那就走吧。”看看離林子隻有幾米遠的時候,望了她一眼後,我這樣慨歎道:“唉,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麵?”她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腳,是長在你身上的——”我心頭一怔:這句話,大有玄機啊!於是,我這樣說道:“隻是,我要去的地方,離這兒,離這兒,太遠了些吧?”她淡淡一笑:“你,你可以想辦法,讓距離變得更近些吧!”這樣的話語,誠然不錯;隻是,辦法在哪兒呢?一時半會之間,我的心裏,跟這夜空也差不多了,暗沉沉一片的。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跟著我走。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到了林子裏之後,再默默地往深處走。她,依然沒說什麼,隻是跟在後麵。近十分鍾後,我覺得差不多了,看看一旁還有一棵橫倒在地的樹木,就回過頭來。她,迎著我的目光,靜靜的站在我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我這樣說道:嗯,這地方,蠻不錯的——說著,下意識地望向西南方。其實,這麼暗淡的光線,近二十天前那避雨的小茅屋,我沒能看得到。循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後,她噗嗤一笑:建軍啊,走這麼遠,你,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嗎?搔了搔後腦勺之後,望了望那橫著的樹身一眼後,我走過去,坐下了。她跟著走了過去,坐在我的左側。點上一支香煙後,我的思緒,也在那煙霧裏飄飛著:是啊,她的質問,很有道理!臨別之際到這兒來,就隻為了一句“這地方,蠻不錯的”?我,我誠然不是什麼白癡,隻是,那千言萬語,又該從何說起呢?有些話,自然是要說的;隻是,說的方式和時機——也就在這時候,我一時恍如置身雲端:小樹林,又是小樹林!多年以前,在傅建軍要去上大學前夕,在故鄉的山上,在山上的那片樹林裏,我隻想著怎樣才能網住他的心;而三年後,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又即將上演。隻是,地點換了;他身邊的人,也換了——“宋娟,你,”隻聽傅建軍這樣說道,“你怎樣了?”(看到這兒,梁明遠暗自一笑:這一次,當宋娟姐不再催促時,傅建軍倒是有點坐不住了!這樣說來,在內心深處,傅建軍其實也想著一吐為快啊!)“我,我沒什麼,你繼續說吧。”我這樣回答他。其實,愣神片刻後,我也想清楚了:像傅建軍這樣的人,在離開校園的前夜,如果沒有這樣的小樹林之約,倒是反常的了!其實,我又能多說什麼呢?“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最後一次機會,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再說,當年的那一幕,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他並沒有勉強我。大概是確信我已經有心接著往下聽了,呷了一小口紅酒後,傅建軍接著說道:當時,我也預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隻是,在那樣的時刻,我又有點懷疑自己了。是啊,最後一個夜晚了,首先是要沉得住氣,於是,我試著這樣說道:“哦,現在,我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來——”說著,我的目光停在了她的眉梢上。她沒有回避我的目光,嫣然一笑後,這樣說道:“今天夜晚,既不刮大風,也沒下著雨,甚至也沒有學業上的壓力,不是更好嗎?”說著,稍稍仰起頭,長睫毛撲閃了幾下。這,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呢?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之後,我這樣說道:“可惜啊,那樣的機會,沒能把握住——”“不,不見得吧,現在,我不是還在你身邊嗎?”他說著,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上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我站起身來,輕聲說道:“今晚上,今晚上,你,你真漂亮——”她也站起身來,微微踮起腳尖,柔聲說道:“漂亮?哪裏漂亮——”“這,這月亮般的臉龐,”我的話語,有點像夢中的囈語了,“這深潭似的眼眸;哦,這玉石一般的脖子——”“唉,一身臭汗——”她這樣說道。“不,不是臭汗,是香汗!我,我隻想著要聞一下——”我厚著臉皮,這樣說道。與此同時,下意識地向前移出一小步。她,她並沒有向後退出一絲半毫,隻是嬌嗔的說道:“聞吧,你聞吧——”在鼻子向前湊出片刻之後,我把心一橫,一把將她擁入懷裏!這一次,她沒有掙開——“傅建軍,你,你終於,終於如願以償了?”我接過他的話,這樣說道。的確,下麵的那些情景,我沒必要再聽,他也沒必要再說了。客房裏一時靜了下來,小茶幾上,那兩隻酒杯,就那樣默默地立在那兒,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似的。過了好一陣子,像是想起了要掩飾什麼,傅建軍站起身來,往杯子裏倒酒。當他坐回原處後,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問道:“當時,當時她的家世、背景,你知道嗎?”傅建軍淡淡一笑:當時,我並不知道。不過,慢慢平靜下來後,她就告訴我,原來,作為一名高管的女兒,她並不想靠父輩的光環來生活。於是,在同學之中,她從來不想著要去擺什麼小公主似的做派。另一方麵,她還擠出一些時間,到外麵曆練。那次歸來遇雨,也就是這個原因了。哦,也就是在那個夜晚,從那些克製中,她就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於是,畢業前夜,她做出了決定。再後來,經過一番周折後,我來到了那家公司。如今這個夜晚,兩人走到一起,也已是好幾年了——喝了一大口酒後,我這樣說道:“對我來說,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傅建軍也仰起脖子,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然後這樣問道:“宋娟,你是不是很恨我?”我淡淡一笑:“傅建軍,我,我恨你又有什麼用呢?要恨,恐怕我也要先恨自己——”“宋娟,你,你的意思是——”他這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