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八女總男兵(三十一)(1 / 2)

“進來吧,門開著——”裏麵的聲音,跟電話裏所聽到的一樣,不過,倒像是多了一絲自然與親切。乍一聽,你還真以為她是在招呼一位昔日密友呢!“這女人,不好對付啊!”這樣想著,我走了進去。她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的,見過我之後,就站起身來。這小包廂裏,茶幾前的那一個沙發,應該是專為主人而設的了;而左右兩側,則是留給客人的了。四目相對的瞬間,既然她沒有給我示座,我也就站著,打量著她;當然了,她也在凝視著我。這,應該說是一張貴婦人的臉了,略施粉黛,不事雕琢卻也顯出幾分雍容華貴來;一件藏青色的薄薄的羽絨服,似乎又在暗自:這樣的衣著,表麵化的大眾化之外,還透露出些許大氣與自得。至於她一直站在主沙發之前,則不難想象出她的心機。“哦,是宋娟吧?”她先開口了。“嗯,我就是,”點點頭後,我接著說道,“不知怎樣稱呼——”“哦,先坐吧?”這樣說著,她的手指向了右邊的沙發。果然有心計!這樣想著,我坐在了她右側的沙發上。“本來嘛,都是自己人了,”她緩緩說道,“本來是想請宋女士到就樓上小飲幾杯的。後來又想,怕耽誤了貴客的時間。現在,就這樣安排了;來,喝杯清茶——”說著,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那喝茶的樣子,滿是悠閑。我拿起茶杯,看了幾眼後,又放回了茶幾上。“你,你不愛喝茶?這,這可是上好的鐵觀音——”她說著,顯出一絲愕然。“倒,倒不是不愛喝,我隻想過一陣子再喝。”我這樣回答。“宋女士果然是個守信用的人,如今肯賞光——”“人家既然有意,再不來,就顯得太自大了吧?”“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吧?”盯著我,她這樣說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不緊不慢的說著。“很簡單,”她掃了手上那金燦燦的戒指一眼後,接著說道,“就一句話,有勞宋女士離開傅建軍!”說著,她雙眼如電,緊盯著我的眼眸。“憑,憑什麼?”我這樣問道。“宋小姐想必也知道,坐在你麵前的,可是他合法的妻子——”“合法與非法,也不過就是一紙文書——”我不卑不亢的回答。“嗯,你說的,”她放緩了語氣,“也不是就沒有一點道理。這年頭,結婚離婚都是很常見的事情。隻不過,說到眼前這件事情,你的勝算,其實並不大——”我心頭一怔:確實,論相貌,她不在我之下;而論起家世與背景,就更是把我拋到那九霄雲外了。於是,我這樣說道:“我,我隻想看傅建軍怎樣選擇——”“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傅建軍的選擇,隻能是我!”這一次,她把“我”字說得特別重,甚至稱得上是斬釘截鐵了。“傅建軍又不在這兒,當然隨你怎麼說了——”我淡淡的說道。“本來,你要傅建軍親口說出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兩人也曾是青梅竹馬嘛。不過,如果要他當麵說出那句話,恐怕,恐怕你會受不了的——”“哦,可以吸煙嗎?”我這樣問道。“沒什麼,傅建軍經常在我麵前吸煙的,你隨意。”她大度的說道。點上一支香煙,緩緩吐出一口霧氣後,我這樣說道:“本來,那青梅竹馬,都是陳年老黃曆了,要說退出,也沒什麼的,隻不過——”“隻不過?你,你想說什麼?”她這樣追問道。“隻不過,我一向不喜歡看別人臉色,我做什麼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哦,難得,難得!宋女士,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爭一口氣?”“可以這樣理解吧?我,我——”我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她端起茶杯,示意我一起喝。我拿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後,又將它放回茶幾上。喝了幾口茶之後,她緩緩說道:“我,我並不希望,不希望你把我看作是一個仗勢欺人的貴婦人。實話告訴你吧,作為企業高管,傅建軍是不可能離開我的。換句話說,要讓他重頭開始,他也下不了這個決心!因此,在這件事情上,你的勝麵,是很小的。當然,考慮到你的感受,如果你願意離開,有些話,還是可以商量的——”我沒有接她的話,隻是默默地吸著煙。大概是確信我正用心聽著吧,停了一會兒之後,她接著說道:“這樣吧,隻要,隻要你能夠退出,我可以在某些方麵,給你一些補償——”“你,你是在談生意吧?”我質問道。“你,你誤會了吧?”她接過我的話語,“盡管金錢買不來感情;然而,如果沒有金錢,那感情又如何安放呢?你,你體會出我的意思了吧?”我望著她,不置可否。“好吧,”喝了一小口茶水後,她這樣說道,“我就照直說了吧。隻要你離開他,一切都好商量,我開出的條件,不低於六位數!”說到這兒,她住口了,而那一雙眼睛,卻像刀子一樣,毫無忌憚的盯向我哦。我一時也沒說什麼,隻是把裝在上衣口袋的那一盒香煙,放在了小茶幾上。六位數,對於我們這樣的打工妹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梁明遠暗自思忖道:其實,對很多拿著三四位數工資的工薪階層來說,也堪稱是天文數字了。看來,傅建軍之妻下此血本,決心也是夠大的了——)“來,先吸一支香煙——”她說著,遞過了一支香煙來。這是一種女士香煙,煙身比普通的男士香煙要纖細些,倒有點像小號的毛筆筆管。我不便拒絕,就接過來了。“嚓——”的一聲,她劃燃手上那精致的打火機,就要幫我點煙。我擺擺手,這樣說道:“謝了,我有火——”說著,用自己的火機點燃了那支香煙。我慢慢地吸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哦,傅建軍身邊的這一位,連女式香煙都帶來了,真可謂心細如發。她想幫我點煙,自然是希望我能夠在這支香煙燒完之前答複她了。嗯,“誰要你的臭錢!”這樣的話語,多半隻會出現在那些義正辭嚴的人口中?的確,金錢不是萬能的,然而,如果沒有金錢,又會怎樣呢?對於我們這些為一張嘴巴奔波勞碌的人來說,金錢正是我們的知名軟肋啊!就算我可以假清高,平心而論,我爭得過她嗎?或者說,在傅建軍的天平上,我和她,誰的分量更重些呢?硬爭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人財兩空”!既然是這樣,送她一個順水人情,又何妨呢?其實,從傅建軍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寒假開始,這段情緣,就已經是名存實亡、無可挽回的了。人家說比翼雙飛,不是沒有道理的吧?傅建軍為了跳出寒門,也是費盡心思的了。那麼,他的腳步,我是攔不住的了。哦,那兩句詩: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可,可說得一點都不錯啊!金錢與地位,其實就是一道鴻溝。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跨得過去呢?哼,那青梅竹馬,不過已是一個飄向爪窪島的舊夢而已!這樣說來,傅建軍最近的幾次相約,也不過是在看慣家花之餘,到外麵換一下口味罷了。要不然,這些天,他為什麼大再打電話約我呢?看來,男人都是很現實的!傅建軍,下不了那樣的決心!這樣說來,這樣一件事情,簡直就是一出戲。是啊,曲終人散,該退場了。如果再演下去,又該如何收場呢?見好就收?的確,這顯得有點勢利,不過,在嚴峻的現實麵前,倒也無可厚非吧?有些事情,就算你想強撐,恐怕也是撐不住的,就像一名舉重運動員,他能夠舉起的杠鈴,終究是有限的!而如果他盲目自信,那麼——“我,我怎麼好意思要,要你的——”香煙燃到盡頭之際,淡淡一笑之後,我這樣說道。“宋家妹子,你,你就太見外了——”她微笑著對我說道。叫我“妹子”,我還能夠再多說什麼呢?一番客套話、場麵話之後,就是敲定細節了。當這一切都有了一個了結之後,我走出了那家茶莊。走出三四十米遠的時候,該過馬路了。過馬路之前,我回過頭,望向那家茶莊。一個男人正走到那茶莊大門口,盡管路邊的街燈、大門上的霓虹燈,合起來都不算太亮,我依然看清了那個人,即將步入茶莊的那個人,即將踏上茶莊門檻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