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九殘紅風中(一)(1 / 2)

聽他這樣說,尤其是當他坐下之後,我倒不好執意要離開了,於是,在他西側坐下之後,我這樣說道:“軍子,你遊泳的功夫,不錯吧?”他微微一笑:“要救一個落水之人,應當不成什麼問題——”“隻可惜,”望著那河水,我打趣道,“真正落水之人,就是你自己!”軍子皺了皺眉頭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是啊,當初,我的腦子,就不夠靈光。”“哦,這幾年,你還見過那位姑娘嗎?”我順勢說道。“那個夜晚之後,我,我再也沒見過她——”軍子說著,長長的坦白了一口氣。“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來了好奇心,“讓你再次見到她,你會怎樣做呢?”咬了咬牙之後,軍子斬釘截鐵的說道:“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向她求婚!”真想不到,這毛頭小夥居然會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來!我一時不知所措,就將目光轉向了西北方:看來,這小家夥倒是個情種啊!或許,好幾年之前的那個夜晚,他還隻是情竇初開,還說不出什麼山盟海誓,然而,不難想象,對那位姑娘,他是真心的。也就是說,他,應該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而我,隨著前男友的負心離去,如今也隻是形影相吊。我,我可不是那種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哦,這,這是一場邂逅: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想來想去,人生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既然是這樣,隻要是真心真情,跟誰在一起,還不是一樣的呢?!他將我當作那姑娘的影子,固然有可氣、可笑的一麵;然而,作為一個局外人,對於那位從此杳無音訊的姑娘,我就沒有一絲嫉妒之心?是啊,這些年,有誰會如此真心待我呢?換句話說,老是顧影自憐,又有什麼意義呢?如今,這小家夥隻是路過;然而,路過之後,很有可能就是錯過!想到這兒,我試著這樣問道:“如果,如果你一輩子也見不到她,又會怎樣呢?”說著,我將目光停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有避開我的目光,皺了皺眉頭之後,緩緩說道:“其實,對於她,我也並不是非她莫娶!怎麼說呢,她或許隻是我的夢中情人,從她那兒,我寄托了自己的夢想與憧憬。換一種說法,她,她更像是一個模子,我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像她那樣的人——”“你,你怎麼這樣說呢?”我接口道。“其實,當初我和她之間,也沒有什麼承諾,更不曾私定終身。唉,如今我這樣說起她,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其實,說不定她早已身為人婦——”君子這樣說著。“好吧,我問你,對於你來說,眼前的我,是影子,還是真實的存在呢?”話音剛落,我也暗自吃驚,天啊,我怎麼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呢?“不,你不是影子——”他說著,微微一側身,碰了一下我的指尖。那一瞬間,我並沒有想著要往西側移一點兒,相反,倒像是著了魔一樣,身子向東側一傾。這樣一來,他順勢抓住了我的手。我,隻是臉上微微一紅,並沒有掙脫。再過片刻,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將我往他那一側一拉。我,整個人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白兔,癱軟在那寬厚的懷裏了。也不隻是過了多久,當我恍如從夢中醒來之時,卻驚呆了:這家夥,隻是默默地看著石條一帶,像是要尋找什麼寶貝似的。霎時,就像被人從頭到尾澆了一盆冷水,我的心涼了大半截。不過,為慎重起見,我還是克製住自己,隻是這樣問道:“軍子,你,你在找什麼呢?”“你?你,你不是黃花——”他這樣說著。我不再多說什麼了,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他依然坐在那兒,呆若木雞。以前我跟過前男友,於是,那個午後,石條一帶,自然就不會有什麼殷紅一片的情景了。都什麼年代了,這家夥,還會在意那些。對於他這樣的人,除了一走了之,我再也不想再去解釋什麼了。既然他有那種情結,我也可以理解,就讓他繼續找去吧!哦,小梁,我的故事,就先說到這兒吧?“嗯,這故事,”梁明遠愣了愣,“這故事——”宋娟嫣然一笑:“小梁,你的這句話,怎麼好像跟沒說一樣呢?”梁明遠淡淡一笑:“還是有點區別的,因為,我畢竟還是開了口;唉,隻是,至於要說些什麼,一時半會之間,我也想不起要說些什麼——”“小梁,不會吧?你,你可不是拙於言辭之人啊!”宋娟似笑非笑地說著。梁明遠暗自思忖道:從表麵上看,因為長夜漫漫,宋娟姐才講了那樣一個故事。隻是,如果往深裏想,她對故事的選擇,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她自己的故事,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隻是,由於兩人隻有一麵之緣,她就沒有把這個故事寫進那本子裏。想到這兒,梁浩軒這樣問道:“那個夏日午後,那位青年女工拂袖而去,從那以後,兩個人還在見過麵嗎?”說著,也換上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這?這——”宋娟沉吟道,“好吧,既然你問起了,我就照實說了吧。據我所知,一別之後,他們也就失去了聯係——”梁明遠淡淡一笑:“這個故事,其實也不難理解。先說男主人公軍子吧,他十五六歲的時候,與比他大三歲的那位姑娘不期而遇。這,其實就是我們現在常說的姐弟戀。哦,在那讓一個夜晚,他顯得比較稚嫩、青澀。當然,更深一層的意思還在於,在心目中的女神麵前,他過於小心、拘謹了。由此,他也給自己係上了一個心結,也就是處女情結。再說那位青年女工,由於前男友的負心薄幸,內心也就比較空虛寂寞。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兩個人就好上了。然而,令軍子大失所望的是,從這位女工那兒,他已經找不到當初那種麵對‘女神’時的感覺了;而另一方麵,在這位女工看來,都什麼年代了,還什麼黃花紅花的,這簡直就是迂腐與落伍了。因此,兩人的不歡而散,也在情理之中——”“小梁,”宋娟接過話,“你的分析,確實很到位,很有道理。”“我,我也是就事論事。”梁明遠謙遜道。宋娟嫣然一笑:“你,你也不必謙虛。這樣的想法,也在我的腦子裏出現過。隻是,我,我很難說得這麼深入、有條理。”“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梁明遠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說法,”宋娟接口道,“也是不無道理的。哦,剛才我說了一個故事,這樣漫長的一個夜晚,故事聖手就在眼前了,如果不聽上一個故事,我還真的不知道,怎樣才熬得到天亮。小梁,我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梁明遠暗自思忖道:既然輸了,自然也就任憑對方發落了。是啊,作為贏的一方,人家都先說了,如果自己不說上一段,確實是說不過去的。想到這兒,他這樣說道:“宋娟姐,照理說,我是應該奉陪的,隻是,隻是——”宋娟報以寬容的一笑:“也不是讓你馬上就說,這樣吧,給你一二十分鍾的準備時間。當然,對我來說,坐的時間久了,腿腳也有點麻木了,也可以借此機會,放鬆一下——”這樣說著,她站起身來,還真的到附近放鬆筋骨去了。梁明遠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所走的方向,跟宋娟相反。你也不難理解,他需要清靜一下,迎接即將到來的講故事。腿腳漸漸靈便之後,梁明遠回到原處,點上了一支香煙,不錯,他的思緒,就在那時濃時淡的煙霧裏飄飛著:唉,要說一個怎樣的故事呢?太短了,會讓她笑話,自然是不行的了。隻是,一時半會兒之間,又怎麼準備一個稍長一點的故事呢?這樣看來,當年曹子建七步成詩,也不算太難,畢竟,一首詩才幾十個字;而像曹植這樣的人,平時接觸得比較多的,也就是那些幹呀詩(濕)呀的。功夫,畢竟是練出來的。那麼,我要說一個什麼故事呢?我,我可沒參加過什麼故事會培訓班。哦,對於故事的題材,她沒提出什麼要求。這,大概也就是突破口了。或許,其實是這樣的,因為這個夜晚屬於她,她不想虛度,於是,她才提出要讓我也說一個故事。是啊,到時候,我說故事,她聽故事:這樣一來,這樣的一段時間,就隻屬於我和她了。當然,對於她來說,就是隻屬於她和我了。既然不能夠地久天長,那就退而求其次,把握住這曾經的擁有吧。其實,在情感生活方麵,宋娟姐可謂是磨難重重。既然是這樣,說一個故事,博她一笑,也是應該的。唉,天亮以後,她多半就要離開了,下一次相見,恐怕還真的就是那8月31日了!那麼,我該說一個怎樣的故事,為她“餞行”呢?哦,李商隱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