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對跳舞什麼的,沒什麼興趣。不過,對我到外麵輕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像他那樣的人,也還算可以吧?就是,就是缺少一點生活情趣——”“是啊,”我接過話,“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吧?隻要過得去,也就算了。”停了一會兒,她這樣問道:“哦,我們隻是一麵之緣,相識也不過幾個小時。我,我怎麼會跟你說起這樣的故事來呢?”說著,目光停在了我的臉上。“這,這大概就是,”我緩緩回答道,“這,這就是有緣吧?”話音剛落,我就有點後悔了:在這樣的一個時間節點,怎麼會說出如此容易引人聯想的話兒來了呢?“嗯,是有緣的。”她接過我的話語,“有句話是這樣說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我沒記錯吧?”說著,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來。我略顯尷尬的點了點頭:“嗯,是有這句話——”“那,我可要記住這句話了。”說著,她向東北方向望去。這東北方向,是背對著路口的。望著她這樣的坐姿,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從她剛才所說的故事來看,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就這樣坐著,結果讓那男人有機可乘。從表麵上看,她是在逃避現實,不願意麵向路口。然而,如果換一個角度看,這何嚐不是她內心的某種互換呢?這分明是在說:我,有意背對來路,你,你來了嗎?是啊,如果麵對來路,那男子就不會那麼輕易得手了!這種坐姿,其實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差不多的。如今,我又該怎麼辦呢?既然我答應送她回家,那麼,如果她不開口,我倒是不便於擅自離開的。其實,在內心深處,我也不想走啊!既然明天是休息的時間,我又何必急著回去呢?多坐上一陣子,對於我來說,毫發無損。平時,跟異性接觸的時間比表少。在這樣的一個夜裏,對於體態豐腴的她,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依戀——“哦,你,你過來!”就在這時候,她的聲音響起來了。那聲音裏,帶著幾分驚恐與不安。一聽到她這樣的聲音,我迅速地站起身來,一個跨步,來到她的右前側,與此同時,急切的問道:“你,你怎麼了?”說著,目光落在她身上。“大概,大概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吧?”說著,她指著自己的小腿內側。“蚊子?不要緊吧——”我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遲疑。“本來也沒什麼的,隻是,覺得有點癢癢的——”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這樣吧,我聽到過這樣一個法子,找一點樹葉,就是口水搓幾下,然後敷在那被蚊子叮過的地方,一下子就好了——”“那,那你就試試——”說著,她用征詢的目光看著我。話都說到這一步了,我就就地找樹葉去了。不一會兒,找了幾片狹長狀的樹葉,就著自己的口水揉搓了幾下之後,覆了上去。“哦,這兒,這兒也有點癢——”這樣說著,她向上指了指。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像是想起了什麼,就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她。“唉,你呀,除了敷這敷那的,就,就不會——”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當我平視起著她的時候,卻隻見她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眸子裏閃著星星火花,點了點頭。於是,我大著膽子,將她往自己一側攬了過來。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隻聽她這樣嗔道:“你,你,你這是在嫌棄我吧?”說著,鼻子哼了一下。“沒有,沒有啊——”我這樣辯解道。“沒有?我,我根本就不設防,你為什麼不全部拿去——”“我,我覺得,覺得——”我一時也難以措辭。“算了吧,你,你到底還是個學生——”說著,她帶上了些許寬容的微笑。再說了幾句之後,她決定回去了。走到那東西向的小路口北測時,她停下了腳步,盯了我一眼後,這樣說道:“你,為人還不錯,就是過於小心了。以後出到社會上,要注意把握好時機,不然是會後悔的。哦,對我來說,盡管沒能讓我心滿意足,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因為,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的,是認真的。這樣的一麵之緣,讓我找回了自信,重新樹立起了信心!好吧,再見——”說著,跨上了小路,走了。是走了,一直沒回頭。當時,在說“再見”這個詞與之前,她的那番話,說得頗為中肯,於是,我聽得很認真,以至於當她拔腿就走的時候,我一時竟然有點茫然失措。於是,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那茫茫夜色之中,我依然像是掉了魂似的,呆呆的站在那小路中間,既沒有追上前去,也沒有說出片言隻語——“小梁,”過了好一會兒,宋娟這樣說道,“以後,以後你還見過她嗎?”梁明遠露出一絲苦笑:“沒,沒見過,再也沒見過。”“你,你是不是很後悔呢?”“後悔,當然會有一些。不過,在她離開的瞬間,我就隱隱意識到,唉,既然隻是一麵之緣,那就不必強求,就讓她隨風而去吧?”“哦,”宋娟淡淡一笑,“再過一些時候,你,你遇見了另一個人——”“嗯,好幾個月之後,”梁明遠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也就是快畢業的時候,我確實是另有所遇。不過,在那一年那樣的一個夜晚,接下來的故事,我根本就意想不到。”宋娟淡淡一笑:“小梁,我並不是要責怪你見異思遷。在遇見何海娟之前,其實,你不過是個單身漢,要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天經地義的。我,我隻是想說,這樣說來,在你的情感故事之中,與那少婦的邂逅,才是真正的前傳——”“前傳?嗯,可以這樣說吧?”梁明遠的語氣,依然顯得有點遲疑。“現在,現在再回想起來,”宋娟幽幽說道,“這件事情,對你的影響,還是蠻大的。首先,何海娟就像是那少婦的影子。而在此後的日子裏,你最終的選擇,為什麼是河海卷而不是左秀霞,其中的奧妙,不是很清楚嗎?”梁明遠暗自思忖道:我跟左秀霞不歡而散,主要是由於那種“人家屋簷下”的無奈與苦澀。然而,宋娟的分析不無道理啊!如果撇開其他因素,在何海娟與左秀霞之間,讓我任選一個,我大概還是要偏河海捐一些。“環肥燕瘦”,“環肥”給人的感覺,畢竟更有富態,心裏也會更踏實塗一點兒。從身材上看,何海娟更接近此前那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婦!想到這兒,他這樣回應道:“看來,倒是有點命中注定的感覺了。”宋娟淡淡一笑:“確實,我們習慣於從結果來找原因。哦,我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個夜晚,當她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對你,是頗為幽怨的,你覺得是不是這樣呢?”“確實是這樣,當時我就想,即使再次相遇,她也不會再搭理我了——”“哦,當時你就這樣想!看來,你對女人的心思,還是有所了解的啊!”“這,這倒不敢當——”梁明遠這樣回答。“小梁,你也不必過於謙虛。不過,既然你說她不會再搭理你了,這其中的原因,你仔細想過了嗎?”宋娟說著,換上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最主要的原因,我想,我想就是,我過於小心持重,沒考慮到她的感受。其實,當時我還是一個學生,在骨子裏,恐怕還是不想陷得太深的——”梁明遠試著這樣解釋。“嗯,你也算是一個讀書人了。當時你覺得,適可而止,對自己,對她,都有好處。因為,你留有餘地。不過在她看來,這倒顯得你迂腐守舊,道貌岸然,一幅偽道學的樣子。那麼美好的一個夜晚,又何必如此循規蹈矩呢?”宋娟這樣說道。“確實,你說到了點子上——”梁明遠說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聽了一會兒之後,宋娟這樣說道:“哦,我記起來了,那樣的一個夜晚,她穿的是裙子。小梁,我,我沒聽錯,也沒記錯吧?”說著,望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梁明遠暗暗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夜晚,宋娟所穿的,也是裙子,當然,布料或許要稍厚些。以她的心思,這一瞥,當不是無意而為之。這樣想著,他這樣說道:“那個夜晚,確實,她穿的是裙子。不少人都有這種感覺,在舞會上,穿裙子顯得更漂亮些。”